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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康复记
信息来源:    作者:黄洋    阅读次数:9805    发布时间:2013-09-01

父因咳嗽严重而到我处。我买了“三O定喘”给他服用后,情况大为好转,饮食也大增。可母亲骨折送往安顺后,父亲悄悄地收拾东西,准备回老家。因为家里是请大妹帮看守,并照管兄弟年仅三岁半的女儿可馨。我劝父亲别去,因为他身体虚弱,怕回去后他不会照顾自己反而病了起来。特别是家中的条件不像我们城里,想吃哪样买哪样。可父亲说,家里现在不缺吃了,只是随便点,他会做吃的。他回家的理由是他存有一笔准备换棺盖的钱,母亲给他讲,好像忘关了箱,因此他担心有人偷盗。

父亲回家后,他的担心被证实是多余的。可我们的担心却不断增加。打电话回去问父亲生活情况,他说他与大妹家同吃。可声音沙哑。问原因,说是他吃了几个杏子,才这样的。我们曾多次交待,生冷的东西不能吃。可他说那杏子养透了,又汃又甜,好吃!已进古稀的父亲,居然像个小孩,管不了自己的嘴。

对于这样的父亲,在电话里,我只好再次强调,要他记住按时吃药,别再吃生冷的东西。更要注意别感冒。因为感冒会增加支气管咳嗽的频率,会引起肺炎,让老病复发。而母亲换髋骨,这是大手术,我们得小心侍候,顾不了他,他得自己照顾自己,得自己小心保重。他虽然答应得很好,可总让人担心。

6月28日上午,院方通知筹集30000至40000块钱(最好40000元)交手术费,29日手术。我取了22000元后,准备再拿其他存折取钱,因打妻子的电话总无人接听而生气,手脚发麻,心跳加速,头昏眼花,忘了密码。中午近两点,儿子见我急,悄无声地将他身上所有的零用钱130元放在我的床上,含泪上学。孩子的懂事,妻子不接电话,让我感慨万千。冷静下来,请一位兄长提前归还我10000元。

找到妻同事秦瑾电话,问她妻是否与她在一起,她说她没上课,但可以帮联系。妻借电话打给我,我很生气,且流泪哽咽。妻回,对未接电话的原因作了解释,然后与我一起到安顺市医院交钱。因一周前交的款还剩5000元,故补交了30000元。兄弟借的3000元和我们身上的钱,留作备用。因为医生说,如有意外,需输血。

术前检查,各项指标皆顺利过关。在母亲之前的三位妇女老人,就不顺利。母亲为此高兴的告诉我,他头晚作了一个梦,梦见一匹大黄马,那马鬃长长的,跑到她跟前,她纵身一跃,骑了上去,那马就朝前一路狂奔而去,她紧紧抓住长长的马鬃,咬着牙,任凭那马飞快地跑……母亲说她做梦很灵。在未骨折之前,她做了个梦,说是当着很多人的面,她没羞没耻地大便。她醒来后,无论如何,总觉得要出事。结果在村里平缓的水泥街道上,脚打滑一下,身子偏靠着墙,那脚就收不回了。她还以为崴了筋,谁知这一下就骨折了。男怕穿,女怕脱。做这样的梦,就会出事。

院方通知,术前九个小时内,不能吃喝。术后六个小时内,不能吃喝。担心家属忘记,还在母亲的输液架上挂牌提示。我们严格遵循。因为如有违反,手术时间得推后。

29日9点到9点11分,院方对母亲进行了肝功能化验。并与家属签订了合同,家属作了承诺。我作为长子,代表家属在合同上签了字并作出相应承诺。

9点15分,母亲从前院大楼骨一科24床送到后面第二栋手术楼二楼,9点15分进手术室。

12点20分,兄弟黄亮签收被剥离的骨头-----一块直径7厘米左右的圆形骨头和三块粉碎性的软骨。据来看望母亲的三姑太说,这骨头需用酒泡在玻璃瓶里。12点42分,手术结束,母亲在两位医护人员的陪同下,被送往病房,安置在床。母亲脸色平静地闭目养神,但身上插满了导管。据医生介绍,母亲手术是局部麻醉。手术结束,母亲还称医生手术高明,仅开了巴掌大的口就把坏了的骨头取出,换上新的。因此连声谢谢医生。医生说母亲在手术过程中思想意识很清楚。

为了保存好母亲身上取下的骨头,我买了一个玻璃茶杯,准备到黄恒远兄处要酒来泡。兄让我到开批发药铺的恒光兄弟那里找胡尔马林(音,一种防腐败剂)来泡,那保存的时间长。我问兄在医院是否可开?兄说医院的东西,贵狠!我打电话找到恒光兄弟,他爽快地签应了我,并叫他守铺子的妻子陈贵珍送了我一瓶。

回到医院,叫兄弟黄亮将骨头装进杯中。可杯口小了点,装不进丢。妹子小晶想看看放在地上的杯子到底怎么回事,结果弄碎了杯子。

由于院里很多人家因长期侍候病人,都自带炊具,自己烹饭做菜吃,以便节约。兄弟不知父亲要回家,为此将家里的电磁炉拿到了医院。他女儿因感冒,也接到安顺治疗。而他当炮工,正好是安排培训的时间。在母亲入院期间,他不得侍候身边。只有从广东回来的妹子小晶专门侍候母亲。有兄弟的三岁多点的女儿在,分散了小晶精力。手术当天,大妹小琼、妹夫毛家龙皆来,且带米粮与蔬菜来。大妹四个孩子,负担重,但双方都能来看看手术的母亲,母亲眼里和脸上都看得出她的心意已足。

听邻床老乡说,手术后,鸽子是最好的补品。我回普定买了一只,杀好、炖好,现买一个电饭锅装着送给母亲。晚上9点钟时,我打的在路上,兄弟就电话催说母亲饿了,想吃东西了。我到母亲身边后,小晶用碗装汤,让母亲用吸管吸了些汤。然后撕碎鸽肉,一点、一点喂母亲。母亲吃了三分之一,就不想吃了。我说能吃三分之一就不错了。

是晚,医生交待要两人能流守候母亲。兄弟与小妹自愿留下,上半夜与下半夜互相换班,侍候母亲。

邻床照顾骨折老伴的,是一位和善的老头。因为是老乡,还有点沾亲带故,他常告诉小妹侍候经验。遇到问题,小妹也爱问。兄弟为此也晓得如何侍候母亲。所以我乘出租再次回到普定。

30日,局领导组织人前往安顺看望母亲。一到母亲床前,单位三位同事与弟妹之间,我一一作了介绍,她们关心地问这总问那后。坐下闲谈。见母亲睡着没动,我问小妹,母亲今天吃东西没有?小妹说只吃了一个鸡蛋,喝了一点汤。她不想动,只想静静地躺着。岁月的沧桑虽然深深地刻在母亲的脸上,但那有点油黑的脸堂上,还透着生命自信的红润。母亲术前因骨折不能躺着睡,得用几床被子叠在一起高靠。而且因疼痛而长时间难以入眠,所以一脸的疲惫。应该说身心俱倦。因此,医生说,母亲术前没睡好觉,术后能躺着睡,就应让她好好睡睡,别着意打扰她。只要注意不能让她的接受手续的左脚向外或向内晃动,最好保持外八字的仰睡姿态一周后,就能自由活动了。我担心这样睡时间长了,会生褥疮。因此教小妹用温水轻轻替母亲擦拭身子以防之。小妹说她从昨天起,时常为母亲擦洗,还为她轻轻按摩。当然除了接受手术的左脚。看着母亲呼吸均匀,睡得也沉实,我的心宽慰多了。因明天要开展“七.一”活动,嘱弟妹几句,又随车返回。

回到家,妻听了我对母亲术后情况的介绍,她说她明天没课,要去侍候母亲。我说那好。只是明天我不在家吃饭,孩子要自己做吃或买吃的。妻说只一天,没问题。孩子已十六岁了,也应该自己照顾自己,锻炼一下独立生活的能力了。将情况告知孩子后,他说我们有事就不必管他,他会做吃的。

妻到母亲身边后,征得母亲同意,买了猪筒子骨、排骨在她寄居安顺的兄弟处炖给母亲吃。但母亲创口疼痛,只吃了一点。不过,妻子的心意,让母亲感到欣慰。

七月三日一早,小妹打电话给我说,父亲打电话给她,说是他梦到祖母给他说,要表姑吴敏(小名桃妹)看看母亲,这样母亲大难之后才有后福(我猜测:表姑小名桃妹,比母亲长两岁,她看了母亲后,意味着母亲就有大难逃生的希望)。小妹说她没表姑电话,我就立即打电话给表姑传达此意。与此同时,我乘单位小胡的车直奔安顺。我到后,表姑恰好离开。我忙追赶表姑,但未找到。后提了一盒朵贝贡茶送到表姑家。表姑后到家。表姑说她看到母亲,除给了母亲点钱买营利品外,见母亲指关节肿大,知是风湿,给了母亲一个药方,以后回家可自己做来吃。因为她吃了三天,多年来严重得不能行走的风湿,就再也不影响她了。这药方是木姜花与鱼香菜煎水饮用,一日三次,连续三天可见效。表姑说他家下面公厕改造,一位苗族妇女和她丈夫等在那做工,天气热,风湿严重的表姑,虽然上下楼艰难,还是每天给他们泡缸茶和加水,那妇女无以为报,献此药方给表姑。

三日,母亲手术后的第四天中午,兄弟给母亲买了一碗剪粉,母亲吃出花椒味,说花椒对伤口愈合不利,他不吃。我到外为母亲买了一碗白菜煮肉圆子,母亲说有点咸,但新鲜,好吃。她吃完了肉圆子,还吃了不少白菜。我和弟妹因此而互送微笑。

母亲吃过后,姑太、大姑母女买东西前来探望母亲,说了不少安慰母亲的话。我的朋友、弟兄、单位上的同事,从不同的渠道知道母亲住院,都来看望。母亲的床下,塞满发各种各样的营养品。有这么多温暖的爱,母亲脸上常洋溢着感激与欣慰。

下午到安顺北门乘车回普定,遇车站搬迁,需乘6路公交到新站。正犹豫间,蓝华开车遇上,邀请我陪客喝酒。小妹打电话给我,知我喝了酒,给母亲说,让母亲因担心我喝酒发病而流泪。

这个小妹,直得脑子不会转弯。

四日晚,小妹打电话说,母亲经复查,创口愈合得很好,快要长生口了。但母亲几天没大便,今天只吃了个包子,就再也不吃东西了。我说,一定要考虑到母亲的喜欢,要给她做新鲜有味的好东西吃。小妹说问过母亲,她是哪样她都不想吃。唉,我在的时候,为什么却不是这样呢?

正在我感到忧愁时,小妹告诉我一个好消息:母亲今天通过X光复查,创口愈合得很好!只是止痛栓的药效消失后,母亲还是痛得不停地呻吟。因为这止痛栓每天只能用两粒(置于肛门内),每粒药效就六个小时。我说给小妹说,要劝母亲多吃点东西,才能恢复得更好。

五日下午,我打电话问小妹母亲是否吃了东西?小妹说,在七三医院租房搞蜡染的国权哥炖了两只乳鸽来给母亲吃,可母亲只吃了一点点。手术至今,母亲还没解过大溲,所以吃不下。小妹说我走后,好几个弟兄者去看望母亲!这让我很感动。因为平时,各忙各的,没好好走动。但他们还这样记情。

小妹还说,今天医生从母亲身上拔掉了两根管子。有一根管子,一位护士拔不出,还是请一位男医生来拔的。用了很大的力才拔出来。母亲因此喊痛。医生担心损伤所换的骨头,因此送母亲去复查。结果说母亲的骨肉愈合很很好!

母亲饮食正常后,我嘱小妹多辛苦一点,因我工作忙,只得抽空看望母亲。7月9日、10日,正值周末,妻带上母亲喜欢吃的普定炒粉和山楂片前去看望母亲。母亲吃了炒粉。然后喝了点水。至于山楂片,处处有卖。我曾叫小妹给母亲买。但母亲执意要吃妻子买的!似乎妻子买的,要多有个香味。婆媳妇关系处如母女的,甚至于胜过母女的,妻子与母亲算得上最难得的。有妻子在身边,母亲的话就会多起来,心情就会更舒畅!妻子深信得这一点,所以周末就及时前往侍候母亲。

据医生说,14日母亲就要拆线了,拆了线后,母亲用双拐可自己慢慢学走。看来,母亲的手术不但成功,而且恢复得也算快的。从手术到拆线,算起来也就16天。估计再养一两个月,母亲就可丢开双拐,行走自如了。

然而,母亲要是回老家,家中门槛多,出进很不方便。要是不回而到我家呢,父亲一个人在老家,虽然吃药可控制他的哮喘,但老家蚊蝇多,点蚊香又影响他的病。特别是孤独的问题,越加让父亲难受。多病的父亲,照顾自己都难,还要照顾年幼的侄女,那就更难。尽管大妹家挨着住,但她孩子多,负担重,事情多。更何况她还有年迈的公婆需要照顾!如果母亲回到老家,在照顾上,就会增加父亲和大妹的负担。这真让人为难。

相比之下,我还是要让母亲到我家,有利于我们对她照顾。毕竟在县城,母亲想吃什么都方便。老家的父亲与侄女,只能靠兄弟骑车来回照顾了。说是照顾,不如说是每周帮父亲备足吃的药和油盐菜肴。老家有冰箱,备足了东西,父亲会做吃的。

听到母亲就要拆线的消息,我急忙到老百姓大药房买了付双拐送给母亲,到时候让母亲试着走走。

母亲到了我处,杵双拐不到一周,丢开双拐就可以慢慢走动了。两周不到,母亲就说她要回老家了。回到老家的母亲,逢人便说我们做儿女的好。

其实,我们从小到大,吃的,穿的,母亲操了不知多少心。会量会栽会剪会缝的母亲,在我们成长过程中,仅做穿的,熬更守夜的,不知花了多少时间,付出了多少心血。在最艰苦的岁月里,母亲还背着箩筐到山上打救急粮来给我们解决温饱问题。小时候,我们穿着的,赃了要她洗,破了要她补。姊妹多,母亲的辛苦可想而知。吃饭的时候菜不够,姊妹间相争,母亲端着光光的苞价饭在一边含泪。父亲则吼我们几声,要我们相让,说是母亲碗里连菜汤都没有,我们还吵哪样!

可说说,母亲之恩,终身难报。而母亲康复后,却对我们做儿女的深怀感恩,这让我们倍感愧疚。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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