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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受刑的指甲
十片月牙形的伤口
在审讯室地板上
排列成北斗七星
赵一曼放行的血珠
比哈尔滨早市上的
红高粱更饱满
指甲脱离肉体时
发出纸张
撕裂的声响
那是写给宁儿的信
正被北风一页页
呼啸翻动
2. 钢笔里的氰化钾
笔帽旋开时
墨水瓶公然结冰
赵一曼用笔尖
在笔录背面
画了条铁路
通向尚志县的雪原
毒药在金属管里
保持着液态的沉默
比所有遗言
更懂得守口如瓶。
3. 火车上的煤渣
从哈尔滨到珠河
煤屑在囚服里
建起微型根据地
赵一曼搓着煤渣
给同车的朝鲜姑娘
演示如何用黑暗
引燃黑暗
车轮碾过信号灯时
一粒煤核爆裂开来
照亮她左颊的鞭痕
那形状像极了
游击队的行军路线
4. 铁镣磨出的铜绿
脚踝处的金属
在化脓的伤口里
长出新皮肤
狱卒每天称重
却算不出铜绿与血肉
究竟谁更沉重。
一夜暴雨滂沱
镣铐开始发芽生根
铁链变成葡萄藤
结满青色的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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