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缘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曾豪    阅读次数：145398    发布时间：2018-07-03

第十九章   叶飞自杀

叶飞从省城回到家里，躺在床上，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幅画面：丁娜娜的爸妈，李秋霞的家长，与钱多多的交往。一切都与一个字有关——钱。不是因为钱，丁娜娜的爸妈不会阻挡丁娜娜；不是因为钱，自己不会成为压死李秋霞的“稻草”；不是因为钱，钱多多岂会委身于人。——钱是什么？我怎么就成为一个穷教书匠了，还成了李秋霞自杀的凶手，偏偏又和一个被钱逼上绝路的人两情相悦……不，我也要有钱，我要变为有钱人……我得先去贷款……

叶飞第二天便去银行贷了三万元的款，后来又用自己的照片去邻镇派出所办了张名为林昆的身份证。

钱程的手术很成功。他们一家很快从医院回到家，商量着钱多多与张扬的婚事。

张扬为娶到钱多多，耗费了他爸爸的几十万。可他这次是动了真格，又财大气粗，仍说要风风光光地把钱多多娶到家。

钱再漂没有再滥酒、乱赌，整天高兴得像是捡了金子似的，觉得女儿找了个好婆家，一辈子吃穿不用愁，自己也得跟着沾光。

穆桂芬知道女儿是为了救弟弟不得已才嫁给张扬的，她相信女儿心里只有小叶；但事情到了这步，也没有选择，希望她早一天好起来，开开心心地面对新生活。

钱多多整天呆头呆脑的，感觉自己上辈子造孽太多，一切都是报应。

钱程的身体还没有康复完，他也问过看病的钱是怎么凑齐的，可没有人告诉他。家人都叫他什么也别想，说今年因病错过了考试，等身体好了再去复读一年，一定能考到好学校的。

钱多多结婚那天，叶飞的心跳得很厉害，不仅是为了钱多多，也是为了自己。他先去爸妈的坟前点上香烛，再深深地鞠上一躬，磕上三个响头。他回到家，拿出一页空纸，提笔写道：“别了，我将离开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不适合我，我没有理由也不能说服自己继续苟延残喘地呆下去。所有爱我，关心我的人，你们也别为我惋惜，这不是一切的结束，而是一种新的开始！”他写完找来一本厚书压在桌子上，然后躺上床等待着，等待着一场暴风雨——他看过天气预报，天气预报说今夜有暴风雨。

天气预报就像算命先生算命一样，算命先生说你要生个儿子，生下来可能真是个儿子。今夜可被预算准了，天刚黑，就见乌云滚滚，电闪雷鸣，狂风大作，不久就下起倾盆大雨，很快，盘龙河就变成了一条汹涌澎湃的激流。

叶飞将从银行贷来的三万元拿出，找来一张胶纸反复包裹，再与邻镇办来的那张身份证一起放在衣服最里面的兜里，又拿出所有与“叶飞”有关的证件及手机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再看了看时间，是凌晨两点。

“该上路了。”叶飞心里默念着，带上雨伞、手电筒，关上门窗，跨上摩托车，向盘龙河大桥驶去。

叶飞来到盘龙河大桥上，停稳摩托车，在摩托车四周走了两圈，又双手抓住大桥护栏，抬起右脚在护栏上踩了一脚，再轻轻地顺着原来的脚印返回。后来，他沿着公路向远方走去。

天亮了，叶飞自杀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很快传遍九重山镇的每一个角落。人们谈论着叶飞的自杀，纷纷揣测着他自杀的原因。有的说是李秋霞的死给他的打击太大；有的说是自尊心太强，丁娜娜的爸妈伤害过他；有的说看着心爱的人嫁人受不了；有的说是欠债太多，为了逃避；有的干脆说他们家的祖坟有问题——一家人都早死。有的还沿着河寻找，看能不能找到尸体，也有的说河水那么大，可能早就不知冲到哪儿去了。

为叶飞惋惜的人不少，真正悲伤的人不多。

丁娜娜自从上次被爸妈阻拦，被强行调离九重山镇中学后就没与叶飞联系过，这次听闻叶飞自杀，迅速找车来到盘龙河大桥上，呆呆地站了许久才离开。

钱多多自从准备嫁给张家后，便没有过半点笑容，这次听到叶飞自杀的消息，也只是眼角边瞬间闪过一丝惊诧的光芒。

钱程得知消息后，痛苦了两天，但很快被张扬送去的礼物包裹得密不透风。

银行的工作人员很着急，毕竟叶飞不久前找他们贷过三万元钱的款。

日子一天天过，叶飞自杀的消息也只是让人们多了点茶余饭后的谈资，似乎再没有什么影响，渐渐被淹没在纷繁世界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也是的，在滚滚向前的时间流里，人类文明的五千年也仅是弹指一瞬间，人生的几十年能算什么？你来或者没来，你死或者没死，世界几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