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 事（外五篇）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六盘水张志雄    阅读次数：51076    发布时间：2021-04-06

奶奶生病的两三年间，外婆教我爸爸如何治疗、如何调理，爸爸四处求医，也在这当中学到了很多中草药知识，成为了乡邻团转有名的草医，成为了医治骨折、风湿瘫痪等疾病的能人；在救死扶伤精神的召唤下，我业余学了三年医学，做了十多年的兼职医生，我的妻子也当上了赤脚医生，我的一个妹妹和我的女儿仍坚持在医院当医生。

爷爷奶奶，你们安息！我想念你们。

◎那匹枣骝马

时隔二十多年，岳父那匹枣骝马的影子仍在我脑中回旋、飞腾，俗话说：马是群众的命根子，马是飞升的寄托者。这些我不太懂，只记得一个夏末秋初的时节，一个毛毛细雨的清晨，老岳父赶着他老人家心爱的枣骝马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我家的毛屋前：

“你们还不起吗？！”一声吆喝，我和妻子方从梦中惊醒：“爸爸来了！”， 一时之间，好似“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的境界驾临到我家门前。

一翻轱辘，慌忙下床，整理衣冠、穿好鞋子，来不及梳洗，一家老小忙不跌地缷下了枣骝马背上沉沉的粮袋。枣骝马蛮通人性，它抖了抖全身、摇了摇颈上的驼铃、舒了舒筋骨，显得特别惬意，它的鼻孔朝着门前的水桶闻了又闻，时不时抬着头向我们示好。

解开两个口袋，满满的玉米，一颗颗玉米金黄金黄，犹如一粒粒黄黄的金子。岳父说：给你们驮点包谷来，缓解一下饥饿，不多，只有一百多斤。这时，枣骝马梳得光光的头，乖巧地搭到我的肩上，还朝着我的脸嗅了嗅。我似乎明白了它的意思，双手从玉米袋内捧出一来斤的玉米，放在门边的小石盆内，希望枣骝马能够美美地吃上一餐，补充它挥汗如雨的劳顿。可爱的枣骝马也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它毫不客气地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它一边吃，一边朝我观望，似乎很感激。

岳父和我们随便吃了点煮洋芋，枣骝马喝了一盆留存着专供畜牧饮用的脏水，岳父跨上马背，一溜烟奔向了回家的道路。

早晨的阳光格外明媚，喜鹊在山林里欢快地鸣叫。趋女儿睡熟，我和妻子急急忙忙撮起十来斤包谷去老房子内推磨磨面，要赶回喂哺呀呀学语的女儿。

不到一个小时，我们磨面回来，女儿还在熟睡，柴火上的水还没有烧开，一阵急促的驼铃声在屋外响起，枣骝马站在大门边，偏着头向我们的小屋内四处观望，四处嗅鼻……

不多时，岳父气喘吁吁地赶来：“枣骝马一回到家就飞也似地跑来了，我怎么追它也不停。”

不多年，枣骝马不知怎么就老去了，想毕是老岳父留恋它，叫上它好一起作个伴的缘故吧，它的形象时常回旋在我的眼前。

◎圆圆的眼，圆圆的睁着

天，不冷不热；人，不冷又不暧。

门旁，输电盒内的鸟窝已悄悄孵出了几只小鸟，我不愿打扰光溜溜的，熟睡着的小鸟，因此，在昏暗的光线下，我没有去数，小孙女也没有去数。

不见惊雷，不见炮响。思绪又回到了几十年前的田边地坎、房头屋角：

薅刀，一把一把；背箩，一篓一篓；撮箕，一个一个。

我和顶着圆圆的头的堂三叔，出工前，在我家木房边小石坎上，唱着不知名的歌，饥饿的肚内也唱着不知名的曲，我们在一个圆圆的小石板上，放下了我们珍藏的一个个圆圆的硬币，一分、两分，还有五分的，在猜单双。

 “嘀——嘀——”，队长的哨音响了。习惯地往背上一甩，小背箩已牢牢地挎在双肩。1974年，我八岁，对的，我才八岁，圆圆的堂三叔也还过二十来岁。

 “嘀——嘀——”，队长的哨音又响了。我们加入了劳动者的行列，这时估摸已快下午三点了。

上午呢？你等我，我等他，队长也不好说。就这样等呀等，等了好几个钟头。

风风火火，爬坡下坎、跳上跳下，一下子干了十多背……

队长顶着圆圆的头来了，挺了挺腰，“幺们，休息了。”反手将背箩一斜挎，我就劲直走向了回家的路，走到草棚里那圆圆的鸟窝边，悄悄观赏着窝里小鸟圆圆的毛茸茸的头。

天刚亮，我们要读书了，上课前，一个退伍军人教我们写“薅”字，我们好好奇，佩服他好有文化，窗户边排满了很多准备出工的农民……

球场上，你追我打，一个篮球大家抢过不停，我暗暗想，哪天给你们一人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