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邓恕高过来告诉杨天源:“国民党保八团驻防松桃,这是一支临时组建起来的部队,没有战斗力。保三团驻漾头司,特务营负责城防……”杨立即分析综合了几天来所得到的各种情报,写了一封密信,建议部队进军贵州时从松桃突破。信写好后,杨天源叫易华轩返回芷江,送交二野联络处。两天后,杨天源在蒙蒙细雨中离开铜仁起程回遵。
在路上,杨天源反复思考着怎样才能搞到黔北敌军的布防情况:国民党驻黔北的部队,一是第八编练部的陈铁,一是川军罗广文。他们究竟有多少人马?布防怎样?只有通过陈铁本人,才能得到可靠的情报。
那么,该如何去接近陈铁呢?当时的情况,杨天源本人是不便去直接会他的。考虑再三,杨天源想到了晏东藩,他最合适。晏是杨的同学、好友,倾向革命;又是陈铁的亲戚,他们之间,过往甚密。于是,杨天源决定通过晏东藩去做陈铁的工作,了解黔北敌军的布防情况。
杨天源回到遵义,已是10月初。他先在城里住下,叫他爱人赵俊英把晏东藩请到家里。一番交谈后,晏当即答应尽量帮杨搞到陈铁、罗广文的军事布防情报。接着,杨又派人把进步青年陈福桐请到家里。见面时,陈惊喜地说:“你好大胆子!又跑回来了。”杨回答说:“回来有事,很快要‘天亮了’,我们大家都要为解放遵义出力呀。”同时,杨向陈说明了这次回来的任务,接着把《约法八章》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内容告诉了陈。杨希望通过陈的社会关系,千方百计保护好电厂和民铎印刷厂,争取敌军起义,更要多了解一些敌军布防情况。陈一一应允后,对杨说:“潘名挥也经常问到你,要不要会一下?”杨说:“时间紧迫,这次不会了,你把情况告诉他们就行了。”
当时,遵义城的情况确实很紧张。地方当局每天夜里10时就实行宵禁,国民党军、警、宪、特日夜进行“突击检查”。遵义专员兼保安司令卢杰叫嚷要“血洗遵义地区”,而且明令公布:抓住共产党地下工作人员和“通匪分子”一律就地枪决。国民党四十四军军长陈春霖也扬言,要在遵义实行“焦土抵抗”,同时下令收集汽油、煤油,准备烧毁遵义城,还着手炸毁川黔公路和遵湄公路上的桥梁,妄图阻止解放军前进。
杨天源在遵义城里呆了一天两夜,第二天就秘密回到了团溪,住在肖义德家。第三天,晏东藩到团溪找到肖义德,然后向杨天源汇报他所搞到的情报。晏着重汇报国民党军队驻扎在乌江沿岸的情况,他还告诉杨说,黔东南雷山县有一个国民党的军械仓库。杨又将所得的情报写了一封秘信,交肖义德找他可靠的朋友雷亚伯,送到铜仁邓恕高处,再由邓找人转送湖南芷江二野联络处。
情报送走后,杨立即着手安排迎接遵义解放的工作。经过和几个党员同志商量,一方面由肖义德、晏东藩、欧纯儒等人去攀邀国民党驻团溪几个党棍昼夜打麻将,缠住他们,不让他们出来活动;另一方面杨天源秘密转移到羊石场晏东荟家居住,向李元化、晏东藩布置迎接遵义解放的工作。在晏家,蒙晏香泉先生(晏东荟的叔父)调集乡、保武装,暗中保护杨天源、肖义德等人的活动安全,使他们召开的小会顺利进行。
在会上,杨天源首先凭着强记硬背的《约法八章》和《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向与会同志传达,并作出具体安排:第一是杨要求与会同志记录整理文件后,在解放军来到前夕,油印散发;第二是要大家继续提供情报,配合解放军渡过乌江,如果解放军在乌江对岸受阻,要从各方面给予帮助;第三是尽量做工作争取陈铁和国民党其他部队的早日起义。
工作布置完毕,杨天源准备经瓮安、福泉去雷山县侦察军械仓库情况,然后到贵阳。
离开团溪时,晏香泉先生派他的佃户赵幺爷护送杨到福泉。因受何绍舟部队的阻拦,不能再往前走,杨、赵二人只得返回到瓮安鱼鳅坝晏家纸厂。在这里住了两天,他们就遇上解放军的先头部队,而且听到贵阳已经解放的消息。杨天源当即向部队领导汇报沿途敌人的驻防情况,便起程直接去了贵阳。途经马场坪时,凑巧遇上贵州地下党领导同志,就与他们同车回到贵阳的二野联络处。
遵义解放前夜,二野联络处主任温克明(原主任王子英已牺牲)派杨天源偷渡乌江,前往遵义开展联络工作。行至途中,听到遵义已于11月21日解放,他便折回贵阳。1950年3月,联络处又派杨前往遵义,一面担任遵义师范学校校长,一面筹建遵义联络站(后接上级指示未建)。5月底,遵义地委又调杨任遵义县副县长,第二年任县长。在遵义县,杨天源参加领导建政、清匪、反霸、土改等一系列工作。
往事如烟。党的建设事业正如火如荼向前推进,杨天源同志无论站在什么岗位上,都始终坚守在党指定的岗位上。1991年4月27日临终前,杨天源同志还回顾起他受中共贵州省工作委员会的派遣,回遵重建遵义县委,在白色恐怖笼罩下,他历尽千辛万苦组织发动群众进行一系列革命活动的经过,特别是从湖南常德赴黔侦察敌情、迎接遵义解放的战斗历程,既倍感胜利的欣慰,又备感斗争的艰辛。杨天源说:“党和人民群众的血肉联系是革命和建设胜利的决定因素。我希望年轻一代倍加珍惜革命成果,发扬党的优良传统和作风,为历史文化名城遵义的现代化建设、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献计出力。”
(创作本文时,本人参考了《遵义县志》〔1992年11月第一版〕、《遵义县团溪镇志》、杨天源《侦察敌情、迎接解放》〔刘思济整理〕、幸必达《一生战斗在党指导的岗位上——记中共地下党遵义县第一任县委书记杨天源同志》等资料,特此感谢。)
(编辑:黔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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