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时三年,春去冬来。拱架支设完毕后,桥上最关键的拱圈安砌施工开始了,因为拱圈离河岸有十多公尺的高差,上拱石又须另外搭设一条斜道。斜道很陡,两边有木扶手,要求运石工人在斜道上不能停留休息。一口气要抬三十多公尺。为了保证在拱圈安砌中拱架均匀受力,避免拱架受到荷载不均匀后垮塌,我负责在岸上用仪器进行不停地观测,时至中午,我在测量镜中突然看见何全亨老师正在抬石料的石工中,手里仗着那根长烟杆,另一支手扶着栏杆。仰着那古铜色的头颅。两眼盯着前方,头顶阳光正好照在脸上,我在仪器中放大了何老师的特写镜头,想起了苏联一副名画:“运河上的牵夫”,这张坚毅的面孔不正是官渡石工们为了家乡,为了大桥而奉献毕生,无怨无悔的崇高脸谱。这不正是我们中华民族能够几千年屹立于世纪之林,而源远流长的精髓缩影。
现在时光已经过去快五十年了,回忆起当年那些地位卑微的“小人物”和现在人们的物质精神享受完全无法比拟。当时这些石工在听我们动员宣时,常对他们讲,你们修这座桥,以后你的子子孙孙,后人都会记住你们。或者说,等你们老了,走不动了可以骄傲地对后人说,当年我参加修官渡大桥。现在过去快五十年,在去年“8.11”洪水冲击官渡河上的大桥时,当市委书记和镇上领导们站在官渡大桥上从容镇定指挥抢险时,当故人向我诉说洪水退后,大桥依然屹立不变形时,我真想好好地对当年修桥的石工们说一声:“你们好,感谢你们了。“
“你们才真正是大桥之魂”!
从1967年到1971年,官渡大桥在特殊的环境下,历时五年终于通车,遵义来了一个慰问团,在官渡、长沙大演样板戏两天,地区领导来了。县、区领导来了,各部门的代表也来了。在区政府食堂办了十多桌九大碗。胡吃海喝几天。文娱节目唱呀跳呀演了好多台。大家耳烧面热之余,坐在观光车上那个高兴劲呀,使得大家都乐得不能闭嘴。
官渡桥完工后,石工们、木工们、普工们全部卷起被卷回家了。又回到生生息息的,冒着炊烟的农家小院,该犁田的犁田,该挖土的挖土。很多年以后人们或许就忘掉了当年在官渡修桥的事。
而车、行人走在官渡桥上,都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有谁还记得起当年修桥那些事?
我在这里回忆当年修桥的事是否自作多情呢?
七:修桥花絮之一“穿山镜”
每当我们使用仪器测量时,当地老百姓都十分好奇。不知我们在镜子里看什么。有一天我们去对面山上农房中,看见这家灶房中挂了十多块腊肉,第二天他正好在我身边,他说你这镜子能看到我家不?我说你在哪里住。他指我看正是那天我们去那家农舍。我立即架好经纬仪。装模作样地看着镜子说:“呀,看见了你家厨房挂了有好几块腊肉”。他兴奋地回答我:“是的,一共有十三块,让我看看。”我说任何人都能看就不叫技术了。从此工人们都知道我们这帮青年人有水平,可以看“穿山镜”。
之二:驾驶员
六十年代,官渡场不通客车,虽然毛公路能到官渡对岸,场上有几位在遵义运输公司开车的驾驶员。在场上时人见人爱,身份特高,比起今天的“土豪”还要金贵!人们图个啥,因为和这些驾驶员熟悉了,有交情了,可以坐他的车。免费去遵义习水。还可以免费去习水拉煤,二郎坝运柴火等等。这些驾驶员一上场,总是东家请吃肉,西家请喝酒。真是“拽上了天”。时隔四十八年后,一个货车驾驶员算个啥呢!真是事事无常,“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之三:“美女晒羞”
习水河流经官渡场,在场尾水分两条,中间形成一个沙丘,沙丘中间又有一塘水池,水池周边终年芳草碧绿。当地人告诉我们,这个地方叫“美人晒羞”。是的,官渡场上女子加上第二中学的女生,一个个光鲜亮丽,丰乳肥臀,水色好身材妙。桥上的光棍青年经常向这些美女行“注目礼”。可是,这里的人很现实,比如家中儿子在铁路上当工人。半年或一年集中四、五百元邮汇回家,老妈高举着汇款单,沿路逢人就说:“这是我儿寄来的五百元!”一道道的羡慕的目光和赞扬之声尽收怀中。当地人在这方面很有表达能力。桥上一个技术员,相爱本地一姑娘,三年而无果,曾作诗曰:“修桥种姻果,偏生遇见她。苦心等三载,梦断无情花”。聊以转抄,请别查询,绝无对证。
(编辑: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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