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棵柚子树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邱应志    阅读次数：8584    发布时间：2014-05-23

“庭院深深深几许，两棵柚子锁春秋。”在我家的庭院中就静静地坐着两棵柚子树。

早上，推开门，此时，正是柚子花开时节，一阵阵沁人的芬芳，我不由得闭上眼睛，深呼吸一下，城里人奢求的那一股新鲜的空气，感觉整个人舒爽、自在了许多！

真是“好花不长开，好景不长在”啊！柚子花随风飘洒，落下了我的忧愁。

看着一地的落花，我不禁想起“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来。因而，我没有把凋零的花朵看做是垃圾，亲手把它们葬在了柚子树下，这场景很自然，没有林黛玉的葬花来得悲切！

说起我家庭院里的这两棵柚子树，其实原来并不只是两棵。在我的记忆中，原来总的是有五棵，都是爷爷亲手栽种的。后来，因为我们兄妹三人逐渐长大，房间不够住了，大人们决定在空地上新修两间木屋，由于占地需要，其中的三棵柚子树就被砍掉了。现在还有老一点的人常跟我说，你家被砍掉的那三棵树的柚子比现在这两棵的要好吃。我已经忘记了小时候的味道，只记得果收时节，爷爷坐在堂屋里整天守着满树黄橙橙的柚子的情景了。

记得小时候，我很调皮，在柚子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就开始“偷”来吃了，那时也常常被爷爷和父母责怪。现在想来，当时并不是他们舍不得给我们吃，他们能把稀罕的米饭和肉让给我们吃，他们自己却吃着玉米和红薯，这能怪他们吝啬吗？不！

那时，我们的家境不怎么好。一家六口人吃饭，兄妹三人又在上小学，那时读书的学费挺贵的，加上一家人的生计和一年的生产投资，需要的花销已经超出了当时的承担力度，而家里没有经济来源，只能是父母种田，养几头肥猪，还有就是父亲清闲时间做走方郎中找几个小钱。就为这些花销，一年下来父母都还得向亲戚朋友们周转一部分。

如何给家里增加点收入也就变成了他们的希望。在当时的条件下，社会、交通都不怎么发达，街上卖的水果很少，基本上就是本地方自产自销。因而，父母就决定把自家的柚子挑到街上去卖，也算是有点点微薄的收入吧！

去哪里街上呢？父亲告诉我们，去冷水街上好卖，冷水街上离我们家要走两三个小时的路程，父亲需要很早很早就出发，肩上挑着满框的沉甸甸的柚子，徒步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我却看不见父亲的背影，只觉得他是多么的高大！

父亲每次卖完柚子回来，看到的总是他疲惫的样子，但他的嘴角露着浅浅的微笑，他会告诉我们，他在街上卖柚子的情况，比如开始一元钱两个，下午的时候就一元钱三个的。如此，父亲一卖就是好多年，直到哥哥师范毕业过后，父亲才卸下他那根两头向上翘起的已经油滑的扁担。

为了增补家用，我们家的柚子就变得无比珍贵。我们小孩想打下一个花着吃，那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也就这样，那时我们都觉得那两棵树的柚子很好吃。看上去黄橙橙的，吃起来酸酸的，甜甜的，要是保存得好，留到来年的夏季的炎热天气吃，你会感觉浑身的舒坦！

现在，每到果收时节，只见黄橙橙、圆乎乎的柚子挂满枝头。一天一天，一天又一天，迎来了霜雪，柚子依旧闹着枝头。父亲也不再去管理它们，我们也冷落了它们，只觉得看到它们那股酸劲就上来了，它们没有沙田柚那么好吃。它们好像只能自生自灭。

这两棵柚子树，有如一般人的身体那么粗细，在离地有人高的地方开始发旁枝，枝叶像四面散开，就像一把大的遮阳伞。

清晨，鸟儿在树上欢舞，从这根树飞到另一根树上去，它们在上面追逐、嬉戏，时而长鸣，时而短嘀，似乎它们在这两棵树上开演唱会，这两棵树就是它们的舞台。

夏天，这两棵树也是我们孩时的乐园。柚子树会分泌出一种桨，特别遭昆虫喜欢，我们就喜欢叫绿绿虫一种小昆虫。它的身体是绿的，在阳光下能闪出耀眼的光芒。它还能玩，我们用线把它的脖子捆上，然后拿着它旋圈，他就会嗡嗡地飞起来，乐此不疲！

爷爷走了，树老了，父亲的背影开始模糊了。这两棵柚子树却变成了我的记忆，孩时的，现在的，也许将来也是！

【编辑：杨汝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