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个人在宿舍待了一天,顿感烦闷。下午终于走出了宿舍,从学校南门出,在网吧一条街逡巡了一阵,看看晚上可以吃什么,却一无所获。不得已,又转学校西门折回校内。
正愁眉不展、无处可去之时,忽见三省湖里的荷花星星点点地开了。于苦闷之中邂逅一池清丽的荷花,想必再无消闲的第二选择了吧!我走近湖边,在湖岸上选一处草地坐下来(我不想坐在周围的石凳上,我觉得那都是为情侣准备的,而我又孤身一人),在散步、遛狗的人和几对情侣之间,细细观赏这一方荷塘。晚风习习,倒也凉爽宜人。今年的荷花似乎要比去年晚,临近暑假才开始绽放。太阳炎威已消,早已有二三十人围上来拍照赏花。对面有一群人在讨论着什么,隔得远,听不清。还有一个妇女在折柳枝训练她的狗,这本具诗人气质的行为却被她弄得如此粗鄙,我心里有点生气。
湖不大,二十平米见方,形状不规则,里面荷叶密布。在我身前有两个花骨朵,颜色介于红与黑之间,人们都说那是紫色。圆底尖头,像是一个紫色的不倒翁。再远一点,便开始看见荷花,有的则是含苞欲放,有的花姿摇曳,一身素白惹人注目。一顷碧绿当中,几十朵白花点缀,像是振翅欲飞的白鹭。对于花,我并没有特别偏爱的品种,不管是池中挺展的荷花,寒冬傲立的梅花,抑或是于无人处绽放的野花,我都觉得有其可爱之处。就连故乡河岸上的臭牡丹,只要不闻见它的气味,远远地看也很是漂亮。
从东边走来两个中年汉子,前面那个手中提着两个网兜,里面装着许多曲卷着的鲜嫩荷叶,后面那个汉子手里拿着一根黑色的塑料长棍。早就看见他们在池塘边转了半天,开始还以为他们十来钓鱼的,但这身行头明显不是。拿着长棍的汉子走下池塘边,“咔嚓”一声,一张未完全舒展开的荷叶被打落下来。那汉子用长棍利落地把荷叶挑上岸,另一个汉子捡起荷叶,掐掉多余的荷梗,把叶子装进网兜。
“师傅,你们把这荷叶打下来做什么啊?”两个女生走过来,一个长相秀丽,另一个则是中性装扮,酷酷的,像我的一个朋友。那个长相秀丽的问。
“炒鸡蛋!”那个提着网兜的汉子回答。
“荷叶也可以炒鸡蛋吃吗?”
“荷叶炒鸡蛋你不知道吗?很好吃的!”
“她哪里知道,要住在洪湖边上的人才知道。洪湖那边的人,莲藕塘就是他们的菜园子!”那个打荷叶的汉子抢白,说着又是“咔嚓”一声,一张荷叶打下来。
荷叶炒鸡蛋,我也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吃法。听到这里,本来还在为他们打落荷叶煞了风景而愤愤不平的我,又开始思索荷叶炒鸡蛋是什么滋味了,荷叶的绿和鸡蛋的黄拌在一起,一定很好看。
我盘腿坐在草地上,嘴里叼着一棵草,这是我在乡下时养成的习惯。我扯起脚下的草编草环,扔向一张大荷叶,草环太轻,扔不过去,又编、又扔……
那两个采荷叶的汉子走了,一个推着摇椅车的年轻妈妈来了,她对着荷花拍了一阵,走了。
几个女生簇拥上来,一条狗闯过来,吓得她们尖叫。没过多久她们又走了。
接着是我们班的一对情侣,我和他们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没有打招呼。不知何时,他们也走了。
然后又是一个网兜里装着两条鱼的汉子从我身后走过,网兜里的鲶鱼刚捞上来,还在挣扎。
……
都走了。
坐了半个小时,天快黑了。我深吸一口气,荷叶的清香撞入肺腑,使人心里宁静。站起身来,那户人家的荷叶炒鸡蛋应该快上桌了吧!我想。明天就要回家了,等待着我的希望是更具家乡风味的腊肉土豆片。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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