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泺水造就了济南城,城在古代称泺邑。趵突泉群是古泺水的地下源头,公园北门的匾额上“源清流洁”就是这个意思。泉最初被当地土人叫“噗嘟”或者“咕嘟”泉。宋朝曾巩在历城做官时,循声寓意起了泉的名字“趵突”。泉群有大小几十处泉水,其中漱玉泉、金线泉、马跑泉、柳絮泉都为人们所熟知,书籍里也有不少记载。
而济南的闻名,绝大功劳应该归趵突泉。泉的东南有历山,上古时候,大舜在这里兴农耕田。因此泺邑后来又叫历下——历山却改叫了千佛山。山高二百余米,山顶的舜庙和道观、寺庙杂处在一起。或许是这个原因,历来不太得文人清爱。济南另一处名胜是大明湖,杜甫作诗“海右此亭古,济南名士多”的历下亭就在湖中心小岛上。大明湖也是赖于趵突泉群的水。从公园码头乘船,顺东泺河一路通往大明湖。在这条河道上,能领略到济南半城湖水的景色。
东、西泺河分布在泉水两侧,河岸高出水面三四米,岸边柳树成行,河里停有供人游览的画舫。从北门进来,过了照壁,一条青石小路在湖石堆砌的假山里曲折蜿蜒。行进间一泓泉水豁然出现在脚下,这时才见路东面也是柳树。柳林里杂石错落,水从林深处流出,墨绿,淡绿,及至泻成一道矮的,白亮的瀑布,注入泉池。瀑布溅起的水花在太阳底下,象珍珠撒进碧绿的池水。池子西岸也有柳树,阳光透过低垂的柳枝,把泉水照得斑驳陆离,成群的金鱼在水里游嬉。向南走脚下泉水越多,不少泉眼被白玉围栏保护起来。路边竹林、绿树交错,掩映着几处古色的院落,这里是文人墨客梦寐的居所,东邻的漱玉泉就有著名词人李清照的故居。
这条路上还有几座东西向的石拱桥,其中著名的是广会桥,当地人叫大板桥,也是进出济南城西门的必经之路。春秋时,齐鲁有两位国君在此处相会,曾经有段故事,鲁国君主也由此身丧齐国。桥在清朝重修,青条石板已经变得黝黑。桥下汇集的泉水和泺河相通,绿水沉寂,不时能看见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的落叶。
广会桥南面是正对着趵突泉的泺源堂。堂前楹柱上有赵孟頫的诗句“云雾蒸润华不注,波涛声震大明湖。”南端的阁廊建筑伸到泉水里,三面有栏杆围绕。泉水满盈盈地在脚底晃动,仿佛不小心就要沾湿了鞋面。凭栏看去,泉水清冽见底,宽阔的水面上碗口大的三个水骨朵汩汩而冒,冲破水面又浑然泻下;喷涌着聚成泉,汇成河,流进湖,使济南城成为一方宝地。西侧水上一座亭子和泺源堂相望,明朝时候起名为观澜亭,是取用了孟子的“观水有术,必观其澜”。如果有心,就会发现朴素的自然不但造就了万物生灵,还慷慨地赐予人们生存的道理,默默指引着人们在生活中重生。
从公园北门向西走不远,有条南北向的僻静小巷。早晨,恰巧走到这儿。一座小石桥跨在水上,两旁是临河的小院。院落门前有几株柳树绰约而立,柳枝细垂,正是柳叶由绿泛黄的时候。一位脚穿雨靴的妇女,一脚踏在水里的石头上,一脚踩着岸边石阶弯腰浣洗着被单;下首又有一位,站在岸上将墩布投在水里洗涮,岁月的繁华和孤独,就是这样被生活安静地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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