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林鸟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李光华    阅读次数：23797    发布时间：2020-12-30

著名作家梁晓声讲了一个故事：一位画家朋友，画功深厚，收入不菲。画家在北京城郊置了别墅，挖了池塘，养起了鸳鸯、天鹅和其他鸟禽。闲暇之时，画家常常邀请梁晓声和朋友们来到别墅，大家一边聊天，一边欣赏池塘里的鸟禽。

忽然有一天，画家打电话告诉梁晓声，他的鸟禽遭到了浩劫：一只饿急的鹰向池塘里的鸳鸯发起了进攻，雌鸳鸯危在旦夕。愤怒的雄鸳鸯挺身而出，拼命挡住了鹰的利爪。见此情形，平时一副高贵气质的那对天鹅带头增援，其他鸟禽一拥而上，居然将硬生生将鹰赶跑。而舍命保护妻子的雄鸳鸯则付出了惨重代价，两只眼睛都被鹰抓瞎，连在池塘上游走都无法办到。令人惊奇的是，从此之后，雌鸳鸯每天都用自己的一边翅膀搭着雄鸳鸯，在池塘上像以前一样散步。而那对率先支援的天鹅，每次见到鸳鸯夫妻，都会退开一旁，以优雅的姿态向鸳鸯致意。

如果这个故事就此结束，那么，世上将多了一个温馨的传说。

但故事还没有结束。

画家出了车祸，再也无法画出美妙的作品。画家漂亮年轻的续弦于是要求离婚，并在离婚后拿走了几乎所有财产，只剩下了那栋别墅和不多的存款留给画家。梁晓声问画家，那池塘里的鸳鸯、天鹅还有其他飞禽呢？画家说，没有人喂食，都飞走了。

梁晓声先生在讲述这个故事时，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笔调极其冷静。但这冷静，却让读的人冷的毛骨悚然。我从文章里，读出了八个字：人情冷暖，人不如禽。

人们在说某人人品低下时，往往说没此人有人性禽兽不如。事实上人不过是动物的一种，在延续血缘、强大种族、保护亲族方面，人性兽性并没有区别。如果说有区别，无非是人类在手段上更强大更有效罢了。比如为了抢占地盘，禽兽最多不过是几十上百打群架，而人类动辄就是几十上百万大军，火力铺天盖地，双方根本不在一个级别。至于造成的伤亡，那就更无法相提并论。在感情上，人类则更只有羡慕禽兽的份，至少禽兽对感情上往往更执着，在面对危险需要保护亲族时，禽兽也更坚强更敢于付出。就象池塘里的雄鸳鸯，可以毫不犹豫地去柔弱的身体去挡住鹰的利爪，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伴侣的安全；就象那对天鹅，可以见义勇为，可以为了同类的高贵举动而优雅致意。如果和当今人类社会的风气相比，男人可以在危险面前抛弃女人先行逃离，老人倒地因为害怕被讹而路人只能却不敢伸出援手，谁能说人不如禽不是实话？

至于画家那位续弦，所作所为更令人齿冷。据梁晓声先生的文章，那位续弦年轻漂亮，与画家的年纪悬殊较大。从画家遭遇车祸后续弦的表现看，人们几乎可以断定，这位续弦当初就是抱着“想方设法少奋斗二十年”的想法嫁给画家的。人都有好逸恶劳的天性，这位续弦想用尽可能少的付出得到尽可能多的回报，这无可厚非；与画家成婚也是两厢情愿，旁人无可指责。但在画家遭遇飞来横祸之后的表现，却实实在在令人齿冷。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性，谁又能说人性高于兽性，谁又能说人不如禽是活生生的现实？

那对鸳鸯，那对天鹅，在面临生死时是并肩而战；当因为无人喂食而被迫离开时，也是并肩而行！

它们没有“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编辑：黔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