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县委政府大院文化是一种特定时期特定环境下的产物。
现在回忆起当时赤水老县城,真是太小了,基本上就是两纵两横一个十字路口,在十字路口北面,有县里最重要的一个机关:县委政府。和大多数古县城一样,县委政府大院就建在原来县衙的位置上。县委政府院内机关的办公楼是各自独立的,但旁边和后面的家属房是完全在一起的,统称县委政府大院。县委政府大院有四栋四层或二层的办公楼房,楼层都是木板的。当初在大院上班的干部职工大概是80余人。
那时,县委政府利用的就是老县御门的办公旧址,原有的大堂被保留下来,又加盖了一些平房。后院是个花园,娃儿们常到花园里去玩。县委政府院内种着柑橘、柚子、桂圆和荔枝等树,夏秋季节挂满果实。尤以大黄桷兰树粗壮到七、八个人围抱才能合拢,它枝繁叶茂、花团锦簇、香飘四溢、渗人心肺。
自解放后到改革开放时期,赤水县委政府政府的各个部门主要干部在县委政府大院内设立了家属院也称机关大院。大院子弟是建国后在赤水机关大院长大的干部子弟,以50、60后为生力军,极少部分40后做补充。在当代赤水文化、政治版图上形成了一个特殊的群落和现象。
在大院子弟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可能是出身干部或军人家庭,他们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天不怕地不怕,敢闯敢拼。大院子弟们自创了一种特有文化,攒出了一套属于他们那一代人的嗑,又逗又贫,戏说不过。
那时候,赤水县城里人口不多,走在大街上很多人都能叫得名字来。县委政府大院的娃儿们,城里的人几乎都知道认识他们。那时候赤水县委政府大院的子弟是沾了点官家气息的,虽不敢过于张狂,但都有着独特的文化特征,透出一些庄重和自信。
大院里的礼堂很有名。50年代末60年代初,礼堂经常演电影,从最早的《江姐》到《长征组歌》等都曾在这里上演。
50年代末,操场边的地被“开荒”种上了菜,种几畦豆角,栽几畦西红柿,就将大自然的田园风光栽种在院子里。那青青的苗,甜甜的果!那被汗水浸透的劳动成果呀,现在从记忆中将它们拎出,还有甜滋滋的期盼和丰收的喜气!
大院的父母来自五湖四海,说着南腔北调,听不懂也没有关系,孩子们混熟了,很快就能聚在一起,大家一起玩耍,各种疯玩。有时候出去玩,就差某个小伙伴,一群人在小伙伴家门前叫喊,那阵势跟行军打仗似的。玩儿到饭点,等各家大人叫喊回家吃饭,大伙儿才各自散去。
大院子弟,也都自成圈子,一般轻易不和院外人交往。不同小院的子弟经常会“串”,但耻于跟外边的人打成一片。50后的是一批,60后的是一批,各自成群结队,大点的当头,小点的当跟班。有的大的自封司令,让小的给当警卫员,整天跟着跑腿。对于大院外来的孩子,大院这帮孩子一看他们来了,有的特别喜欢用泥巴、小石头砍人家,说是“打土鳖”,你说坏不坏。
在大院长大的小孩,打小就知道谁家级别高,包括谁家有枪、有电话、有电视都知道。大家虽然都在一块儿玩,级别低的家庭孩子的基本上插不上话,有时还会遭到取笑。
大院子弟身上普遍具有一种浪漫气息,当年院里的孩子,玩得起气枪,或者背着吉他,会唱两首歌的,会摆龙门阵” 一双绣花鞋” 的,这都是特别牛逼的人。大院的同龄孩子之间,有的相互谁也不服谁了,各小院儿之间是战是和,全凭各小院儿中“戳得住的”孩子王的个人关系好坏而定,他们身边的这帮孩子都是跟着起哄的。相互较量其结果以打过无数次“仗”收尾。孩子王之间要是同学或是哥们儿都友好相处,外面要有“事儿”,还相互“帮衬”。
大院里的孩子们夜里,常常会经常聚在平房、大礼堂屋檐下,置身于大院的花园草地、田野里,选择一块开阔的地方坐下谈天说地。小城的夜晚是如此的宁静,像一汪宁静的湖水,深邃、含蓄;天空是那么高远、纯净,有那么多的星星在闪烁;“牛郎星”、“织女星”、“北斗星”……凡是能叫得上名字的星星似乎都在天幕上眨着眼睛,那种凉爽湿润的气息漫上来,产生一种难言的温馨。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情感在心头涌动,不禁有些感慨:我们的心灵在优美而安静的地方进行一番洗礼……
大院的孩子从幼儿园到小学到中学都在一起。早上一起上学,放学吃饭后,没事时能把大院里各个角落寻摸个遍。白天躲,夜晚蹲在某个角落吓唬同伴,“发小儿”间,那些“不正经”的事儿,都在心里热乎乎地记着,也许要计较一辈子。
大院里的孩子们从小到大,都在这个“小社会”里,有着相近爱好和志趣,有着共同的童年。那爬树偷吃桂圆、荔枝,爬树偷摘柑儿、橙子,上树讨黄桷兰的事,哪个没参与过?逗得管理人员冯安模、李天权防不胜防、追跑不断、怨气冲天,为此孩子们基本都挨过父辈的打。
大院里的孩子们从小勤俭持家,继承发扬了优良传统。那时的小孩子很少有胖墩,平时吃素多的结果啊。不过好像也没有营养不良的。孩子们每天的运动量也不小,作业要少一些,会自己找乐趣,女孩子回家就跳皮筋,男孩子打弹子、打陀螺,玩弹弓花样不少。就是没什么零食吃,东西都要凭票供应。当时我们每人每月二两肉,但河鱼、鱼鳅、黄鳝等是很不错的蛋白质补充。
大院里的孩子们因家里人手少,虽未长大成人,却不能逃避劳动。由于父母工作忙,所以,家务劳动是必担之责。曾记得一起到华一纸厂挑煤渣,一趟来回大半天,男孩多担点,女孩少担点,以补家里的燃煤不足;约起到河边挑水,负重攀登上北门的大梯步很是累人;假期约起到工地挖泥土、运河沙、锤石子、搬砖头、挑猪毛等,打小工挣钱贴补家用,挣学费上学;还有下地种田、平整土地、播种、栽菜、撒化肥、浇水等劳累、技术含量略高的活,大院孩子们都能承担。
……
赤水县委政府大院文化,在赤水历史上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它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也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烙印。在这种文化的熏陶下,大院子弟们经历了很多普通人没有过的遭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他们今天各自的成就。
如今,与朋友们闲谈,“从前……”“那时候……”之类的话也日益多起来。怀旧的最大特点是具有选择性——选取一点,不及其余。我们在回忆时却会自动删除艰难时世,只念当时好。起到了对往昔的美化作用,无论从前有多痛苦,可在回忆里,常常再痛也不觉得痛。
赤水县委政府大院,之所以让人思念,并不是她多么地富贵美丽,只是因为,人们大部分的童年记忆都留在了这里,那些人,那些事,随着记忆,永远停留在了这里……
(编辑:黔州)
本文通过纸刊《文学中国》杂志初审,请您联系总编木子:17738013139(手机微信同号), 进行二审和终审。并请您主动将作品、作者简介、通联(姓名、电话、地址、邮编),整理 在WORD文档发给总编极速终审使用。 《文学中国》杂志社 2021.4.30
版权所有:西南作家网
国家工业信息化部备案/许可证:黔ICP备18010760号 贵公网安备52010202002708号
合作支持单位:贵州省青年文学研究会 四川省文学艺术发展促进会 云南省高原文学研究会 重庆市巴蜀文化研究中心
投稿邮箱:guizhouzuojia@126.com QQ1群:598539260(已满) QQ2群:10423034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