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们苗乡有两座著名的大山,一座叫梵净山,一座叫飞灵山。梵净山离我们比较遥远,所以,我们对梵净山的理解不是很多。我家就住在飞灵山附近,一出门就看到飞灵山,加上村子里的公公、伯伯和叔叔,在闲得没事或茶前饭后,谈古论今时,就经常讲到飞灵山。特别是逢农历四或九的日子,五天一次赶蓼皋场,就要从飞灵山麓经过,雄伟的飞灵山对我的印象就非常的深刻。村里的昌奎公公和大伯长根,只要谈到飞灵山,他们就谈到津津有味。什么飞灵山有很多草药,什么飞灵山有菩萨和和尚,朝山拜佛非常热闹,什么周西成李晓渊在飞灵山战斗了七天七夜,说得有板有眼,我们一群小孩在家听得如痴如醉。后来,我上学读书了,认识了几个字,也读了一些关于飞灵山的资料,有时也常去飞灵山,对飞灵山的了解进一步加深了。
飞灵山确实名不虚传。在武陵山区的腊尔山麓,距松桃县城约7.5公里处,有一座雄伟的神奇山峰,汉名叫飞灵山,苗语名称Gheul Bud Qib。海拔1138.2米,地势险峻,视野开阔。东望武陵山台地,西瞰松桃县城。山顶和山脚的温差大概三至五度。早晨或傍晚,常有云雾缭绕,屏蔽山顶,美丽而壮观,故有“屏山烟霭”的美称,是松桃古老而著名的八景之一。据当地一些老人介绍,在秋高气爽,晴朗的早晨,站在飞灵山上,可以看见梵净山顶。
飞灵山山势由西北向东南延伸,长约七八公里,这里古树参天,森林茂密,其间,有一个山垭口,名叫杉木坳,是松桃东连湖南、西走重庆一个古通道。明朝洪武年间,飞灵山始建寺庙。清朝嘉庆20年扩建,占地2000多平方米。据史料记载,寺庵分为上、下两庵,建筑物依着地势布局,古色古香,错落有致,格调典雅。每年五黄六月,前来朝山拜佛的络绎不绝,香烟缭绕,炸油香粑的、卖葵花籽的,人群熙熙,非常热闹。光绪2年,官府征派民工从数十里外拉来石头,在左峰顶砌桥墩高6.7米,与右山峰相平,然后修天桥一座,桥的两侧原用铁索作围栏,气势雄伟。
相传,在飞灵山的一个悬崖上还有一株珍贵的灵芝,是救死扶伤的妙药,有起死回生之效。一年四季都有一条很大的棋盘蛇紧紧地抱围着,一般人是取不到的。只有那些经常采草药的老药师知道礼数,通过跪拜、磕头、作揖、烧香纸,念咒语等,才可以去取,这是神话。但是,飞灵山上有很多很好中药材,这是事实。比如:山射、天麻、三七、半夏、海金沙等。同时也是一个动物宝库,比如:有麝香、野猪、山羊、野鸡、竹鸡、红复锦鸡、蟒蛇、银环蛇、菜花蛇、松花蛇、刺猬、竹鼠等多种野生动物。山顶的数幢石屋,有的已倒塌,有的依然存在,有很好的观赏价值,许多墨客骚人,经常来这里吟诗赋词。
在飞灵山东麓分部有甘砂坪、长坪、地甲等村寨。在飞灵山西麓,分布有火联寨、小湾、张桂溪、活宝岩等村寨。其中,有百来户人家的火联寨,去飞灵山就要从这里通过。
如今,飞灵山至七星坡一带,长达10多公里的地段,已被我县县委、县政府规划为绿色保护区,大力开展植树造林。阳春三月,繁花似锦,金秋时节,果实飘香。飞灵山下一个叫火剥岩的苗族村庄发展油桐已经闻名山里山外,规模化养鸡已经走俏省外市场。村支两委带领农民们开出了一条脱贫致富的新路子,火剥岩变成了活宝寨,成了松桃新农村建设的好典型。
二
飞灵山是一座佛山,不仅有很好植被和盛产名贵药材,还是连接湖南、贵州、四川、重庆的一个重要交通要道。地势险峻,又是一个重要的战略要地。承担南方局在川、康、滇、黔的工作的中共四川省委,看上了飞灵山这块风水宝地。
1946年5月,中共南方局由重庆迁往南京。中共四川省委根据放手发动群众,壮大人民力量,开展农村工作准备武装斗争的工作方针。决定动员一批进步青年学生先下到农村去进行社会调查。这年冬,《新华日报》记者张子英分配滕久荣回贵州了解黔东北一带是否具有开展武装斗争的条件。1947年 1月,滕久荣利用寒假回乡调查了解到松桃地处武陵山区,与川东和湘西接壤,苗汉杂居,既有国民党抓兵派款与农民群众存在着尖锐的阶级矛盾,又有国民党搞大汉族主义激起的民族矛盾,是开展武装斗争的理想地区等情况。
1947年12月,张立正式与川东临委万里(肖泽宽)接上组织关系,临委决定派张立回贵州开展工作,组建立中共黔北工委,所需人员、经费统一由川东临委调配。
1948年1月,中共黔北工委成立,由张立负责(自述任工委书记)。为了加强工委工作,组织上从南充调宋学芬(宋至平)来德江。宋至平同先仲虞等研究制定了工作计划,认为最重要的是抓武装,部署首先利用先仲虞、滕久荣两家父兄的部分枪枝,在当地组织起一支小型武装,保护地下党的活动,然后逐步联合地方势力,开展农民运动,组成一支以贫苦农民为主体的武装,其次制定了具体工作计划、明确工作区域、工作方针、工作任务、工作步骤以及农民运动、学生运动和武装斗争方案。
1948年冬,一个穿着加沙、背着包袱、手持铃铛的大汉子走进了飞灵山的寺庙。他阔面口方,前额高耸,眼睛明亮,一表人才,说话轻言细语,和蔼可亲,四川口音。当时,负责管理飞灵山寺庙的滕方来、陈胜明、朱光明接待了他,人们都把他称为董和尚。说是来这一带帮助整理龙性和田姓的族谱。
董和尚不和寺庙的住在一起,而是住在寺庙下面一个九皇洞的岩洞里。飞灵山寺庙有一口很大的铸铁钟,在庙门口高高挂起。每天早上起床,和尚总管都要来三锤钟。这个钟的声音很宏亮,不仅响彻飞灵山麓的山山岭岭,就连松桃县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董和尚每天都起得很早,听到钟声,他就庙里,和寺庙和尚们烧香、作揖,开展朝拜活动,然后就回到九皇洞里。是做些什么,人们都不知道,桌子总是放着一些旧族谱、经书。白天画画写写,晚上出去就到附近的村子,找村民聊天,听村民将故事。在飞灵山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就下山住到寨子里去了。解放以后,人们才知道这个董和尚,就是大名晶晶的川东地下党员董啸鸣。
三
松桃西部片区滕久荣已经在冷水成立了中共地下党支部,乌罗、冷水、孟溪等地的地下工作全面展开了。在董啸鸣负责的东部片区小岩头苗寨里,滕久荣有一个同学名叫田逢春,在小平茶教书,交往密切,对中国蓬勃的发展革命形势非常了解,田逢春是滕久荣在苗乡最好的联系人,对中国革命工作充满信心。田逢春有一个姨妈在火联寨,姨妈的大儿子叫田家乐,二儿子叫田家兵。田逢春和他们不仅是亲戚关系,而且交往也很好。田逢春和田家乐又同在小平茶教书,国际和国内的形势,是他俩经常谈论的话题。特别是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以及中国共产党的革命活动,他们都感到由衷的欣慰,总想寻找机会靠近如日中天的中国共产党,董啸鸣看到时机已经成熟。通过介绍,董啸鸣以和尚修族谱的身份住进了田逢春的家里。白天帮田逢春家放牛,晚上秘密到火联寨开展地下工作,宣传中国共产党的路线、方针和政策。田家乐表现得非常的积极,工作效率也很高。
田家乐首先发动自己的家族积极加入中国共产党,其次动员亲戚和朋友,并召集他们在火联寨开会,听取董啸鸣的革命宣传和鼓动。一时间,火联寨成了松桃东部地下工作的秘密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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