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城里看见监控,便觉得这“玩意儿”很稀罕。如今,它已走进乡村的千家万户,成为寻常之物了。
监控何用?主要防盗也,却又不尽然。
早些时候的乡村,偷盗之事还是时有发生的。大到偷牛,小到偷鸡。据我所知,不少人家的牛就被偷过。我家也曾被偷去一头大水牛,我的父亲为此痛苦不堪。盗之行为,着实可恨。后来,谋生门道多了,有的盗贼正了心术,盗的勾当便减少了,但尚未灭绝。有一段时间,却又“流行”偷狗,好多人家看家护院的狗悄无声息地被偷走了,“盗术”之高,令人惊诧。传言偷狗贼用麻醉枪射狗,狗便瞬间倒地,只是谁也未曾亲眼目睹。
如今,养狗的少了,养牛的人家却多起来,凡具一定规模的养牛户,皆安装监控,自然是便于防盗,或防居心不良者故意破坏。
其实,不是养牛户的很多人家也是安装监控的。如今,很多中青年人已经远离土地,远离农村,到异地他乡挣钱去了。留在村里的多为老人和小孩。虽说有手机,可以打电话,可以视频,但过于频繁却是一种吵闹。因此,安装监控是一个好办法,手机连接监控,远在他乡也可以随时打开手机,看看家里的情况,方便、快捷、省心。
有一户人家,中年夫妇皆外出务工,他们的孩子也在外地上学,家里只剩下年过七旬的老母亲。此景真叫人担心,倘若老人突然生病,或者不慎摔倒,真不知如何是好。男人说,不出去没有办法,建房要还债,孩子读书,要用钱,人来客往,也要用钱,处处都要用钱,单靠种庄稼,已无法维持这个局面,只好出去打拼了。可是,又放心不下老母亲独自居家,只好给她买一个手机,同时,安装监控。他说,在外地,每天早上,他都会准时打开手机看监控,看老人家起床没。倘若不见老人身影,他就会立刻拨打母亲的电话。真是用心良苦。
我家也安装监控。平时,只有年已古稀的父母在家。在外面,我会时不时打开手机看监控,有时看见父亲磨镰刀,有时又看见他独自坐在屋檐下休息,有时看见院子里空无一人。看监控,就看见各种各样的画面,此时,便会百感交集。
在乡村, 很多时候,监控已不是拿来防盗,而是身在异乡的人用来看看亲人,看看家里的情况。有一个世界,活在了监控里,虚拟而又真实。这个世界很近,一打开手机就能看见,可是,却又很遥远,空间上隔着万水千山,时间上可能隔着一年,甚至三年五载。
监控,似乎有了生命。它每天都在运转着,都在亮着。它,伴随着乡村的呼吸和晨昏。
曾有感于监控,写了一首拙诗。现录之作为结语吧。
监控
看一扇窗怒放灯光
看一道门打开清晨
看阳光停驻院子
看雨丝斜织屋檐
监控,小小的包裹
装着没有秘密的世界
你看见他的灯光
他看见你的屋檐
打开监控,远方人隔着屏幕
一次次虚构包裹里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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