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斜阳把天边染成一道血红。风,吹过,凉飕飕,父亲不经意地打了个寒颤。
站在老家的小瓦房门口,父亲常常会一边大口大口地抽着旱烟,一边遥望远方深思,孤寂的背影微驼,像一株历尽沧桑的老松。
古稀之年,在父亲心里,最珍贵的莫过于亲情了。
表姑,父亲的亲表妹,昨天从远方打来电话,说生病了。父亲牵挂之余,从乡下给远在城里工作的我打来电话,再三嘱咐务必尽快赶往表姑住院的另外一个城市看望她,并把表姑身体状况告知父亲。
第二天一早,我坐上开往表姑家方向的高铁……
终于见到表姑,她预先佝偻着带病的身子,扶着病房的门,颤巍巍地站着,等待我的到来。我除了说些安慰她的话之外,还能为她做些什么呢?作为一名长期战斗在一线的医务工作者,面对自己的亲人却束手无策。
作为同行,我很感谢管床医生耐心给我交待了表姑的病情,并将检查报告让我亲阅。当我看见活检报告标注“鳞癌”字样时,瞬间感觉呼吸不过来。尽管在这么多年的工作中,见过太多的生与死。当我从震惊中苏醒之余,泪水禁不住迷失了双眸。
调整好心绪,回到病房,我和表姑匆匆道别。我害怕在多逗留的一秒钟内,泪水再次滑落,为表姑徒增伤悲。临别,表姑攒抖着干瘪的双手,从兜里掏出不知积攒了多久的五百块人民币,让我收下,我唯一能收下的,只有表姑这份沉甸甸的亲情。
返回的列车上,再次接到父亲的电话,我鼓足勇气也无法据实相告。
也许是血浓于水的缘故,父亲这些天总唠叨心绪难宁,特地从乡下赶到城里,请求我带他去看望表姑。
我只好遵从父亲的要求,提前订好了车票。
我不知道,父亲见到表姑时是什么感受。但我总算知道,活着,最可贵的不是名与利。活着,最可贵的是值得一生牵挂的亲情。
秋,夕阳西下。风,又起了。父亲的背影,蹒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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