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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母亲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冯世林    阅读次数:10892    发布时间:2024-09-09

辛丑岁四月初八那天,是我人生中最悲痛的日子。生我养我的,一位普普通通的,农村的,六十六岁依然在地里劳动的,我的母亲—王明容,突然间离开了这美好的人间。       

清晨六点钟,我像往常一样早早起床,还没来得及洗漱,父亲的电话打破了清晨的沉寂。

“快回来!你妈死了!”父亲在电话那头急切地喊道。

一切都来得那么突然,来不及悲伤。昨天,我的母亲,还在地里劳动;昨天,我的母亲,还替我在山上放了半天的羊;我前几天放羊时受伤了。

我怎么也不相信,我的母亲,在一夜之间就离开了我们!

我一边走一边给我哥打电话。从我住的新房子到老屋,平常二十几分钟的路程,而此时此刻觉得是那么的漫长。

我思想的波澜风起云涌,眼含泪花。当我走进老屋院坝时,看到父亲无助的站在院坝里,面朝我来的方向。他好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妈怎么了?”我此时已无多余的话了,轻声问了句。

“你妈平时都起得挺早的,今天早上没起床,去叫她时没有回应,一看身体都僵硬了!”父亲声音哽咽地说!

我急步走到母亲的床前,被条还好好地盖在她身上,没有痛苦和挣扎的样子。当我揭开被条看见母亲身体微微有些卷曲地躺在床上时,我一下子跪倒在地,任由我撕心裂肺地呼喊,再也没有往日欢快回答的声音了。

在那一刻,我知道,我的天塌了,再也没有母亲了。

母亲劳苦的一生,就定格在还差十天六十六岁生日的四月初八的早晨。

不一会儿工夫,大哥,大嫂也赶到,一家人相拥而哭。泪水弥漫整个老屋,空气凝固,让人喘不过气来。

周围的邻居来了;所有我最亲的人都很快赶来了;我的妹夫来了;二叔家堂妹来了;大爷家的大姐来了,与我相拥而哭。所有该来的亲人都来了,而我的妹妹,永远不会再来,因为两年前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那时,泪水充实了我的灵魂,我在想,妈妈是想她女儿了,她去找她两年前离世的女儿了。劳苦了一生,累了。

人越聚越多,一时间,老屋的屋内屋外都站满了人。

“都别哭了!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赶紧商量一下你妈的后事吧!”大爷发话了,他是我们的长辈,又是当地红白喜事的总管,说话算有分量的。又在亲友们的再三劝说下,我们眼含泪花,暂时忍住一切悲伤,与直亲商议母亲的后事。

经过商议,由我单独负责母亲的后事。根据老房子的具体条件,决定把母亲请到我的新房子里操办她的后事。

一切都在亲友们的帮助下准备就绪,母亲离开了她和父亲亲手建立起来的家,来到她付出艰辛劳动为我创建新房子。我的新房子修建完成之后,曾几次劝说父母搬到新房子住,可他们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

谁曾想,最后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老屋。劝说了多次都不来新房子住,而最后又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到她曾经付出艰辛劳动共同修建起来的新房子。

 

我的记忆里,在新房子里我为母亲布置的卧室,她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便匆匆回老屋去了。而最后,却以这样的方式,来到新房子,母亲只能静静地躺在堂屋里。   

亲友们陆续地从四方赶来吊唁。一切都在我家的大爷,也就是我们的总管的统筹安排下,有序进行:负责生活的,购置母亲后事用品的各负其责,不一会儿就安排了下去。

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请了道士,为母亲超度灵魂,让母亲在天堂无痛苦,与她的女儿相聚。因为她的女儿,早在两年前突然间离开了这美好的人间。

为母亲操办后事的那几天,我拖着受伤我的身体坚持着,空隙了坐下来时,才知道我的腿,从膝盖到脚跟已经肿胀,因为悲伤而忘了疼痛。

母亲的葬礼,定在四月十一日那天。诚谢我所有的亲朋好友,都赶来送我母亲最后一程,送我的母亲走完了她人生最后的路。

我的母亲,就安葬在我们村后的山上,守护她生前曾经劳动的地方。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寸土地,都是她所熟悉的。在这片土地上,留下母亲青年的、中年的、晚年的足迹和身影。如今,她在这里长眠。

泪眼送走我的那些前来为母亲送葬的亲友,我的心,感到那么的空虚。空荡荡的几间屋子,好像缺少了什么,一时无法诉说,又可对谁诉说?看见挂在堂屋里的母亲遗像时,我陷入了久久的哀思里。

 

母亲走后,我的生活陷入了无比的深渊,没有人在我山上放羊回来时,给我做上一桌可口的饭菜。母亲的味道,只能留在我记忆里的深处了。

那几天,我必须回到老屋里去住,因为我的父亲也还必须住在老屋里,因为有我的羊群和几头牛还没来得及处理。

那段时间,我每晚睡在母亲曾经住过了多少个春夏秋冬的房间里,整晚的久久不能入睡。母亲生前的点点滴滴总在我的眼前浮现,像是在看一场电影,一幕一幕翻过去,而主角就是自己的母亲。

“志林!该是你做出决定的时候了,现在你母亲走了,就剩下我们俩父子,你上山放羊回来都没人给你做饭了,我已经干不动活了,我要到新房子住,离你哥们近点。你自己进城找个事做吧!”母亲安葬一周后的一天晚上,父亲对我说。

此时我才想起在我母亲去世的前夜里和我的一位诗友聊起我最近几天的生活,托他在城里给我找份活干,他也满口就答应了,因为他有这方面的资源。

后来经过商议,我决定放弃原来的牧羊生活,到城里找份能够谋求生活的工作。

父亲卖掉他的几头牛和母亲生前养的猪,我卖掉我的羊群。我们就这样以这种方式离开了父母亲手创建的老家,真正来到新房子里住。以前我虽然每天晚上住在新房子里,但天刚亮就回老屋帮父母干家务。吃过早饭,十一点钟左右才赶羊群上山,下午五点多钟回来,还得帮助父母干一些重体力的劳动,晚饭后又回到新房子住。因为我要写作读书,会很晚才睡觉,为不影响他们的休息。

 

母亲虽然走了,但是她勤俭节约、艰苦朴素、为人和善的品质一直教育着我们。母亲常常对我们讲她小时候在生活在低标准年代的故事。在母亲的记忆里,有一次,外公外婆都去集体干活了,她和她姐姐两姊妹在家,肚子饿得咕咕叫,路都走不起了,看到门口田地里刚种下的胡豆,一场雨后白白的,便和姐姐两人爬到田里捡起来就生吃。当外婆回家后看到这一幕时,眼含泪水把她们姐妹俩抱回家里。外婆赶忙到门前的田地里捡了一碗胡豆炒给母亲姐妹俩吃,总算熬过了一天。母亲常常在我们面前讲起她童年的苦难生活,一碗胡豆救活了母亲姊妹俩幼小的生命。

母亲的故事在我们的心里生根发芽,对我们养成勤俭节约的良好品德有着积极的教育意义。

小时候,母亲教育我们要好好读书时,常常讲起她小时候读书的经历。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大队的领导和老师,常带她们东家开会西家开会的,有一次被一家人的狗咬伤了腿,从此就失去了读书的机会,只上了所谓一年的学。到晚年母亲也只能认识简单的几个字,写得起她自己的名字。但是在生活的磨炼中,口算还算可以的。

母亲年轻时,特别是我们上学的那十几年时间里,母亲总是把自家菜园管理得很好。母亲把多余的菜,在半夜里打着手电筒背到十多里外的中枢城里卖成钱,供我们读书。

我们姊妹三人,大哥和妹妹都是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务农了,只有我在仁怀一中只读了半年的高中,终因家庭经济困难而辍学了。

好在我和我哥虽然辍学,但都是勤奋好学的人。我哥辍学后自学医疗,开始在村里为乡亲们看一些简单病。虽然受到了乡亲们的一致好评,但因为没有国家许可的相关证件而关掉了。后来又在村小学当了几年的代课教师。现在村里上班,做业务方面的工作。而我,虽然失去了右臂,但是我仍然坚持我的文学梦想,长期坚持学习,以至于我从人生最灰暗的时刻走出来,一步一步实现我的梦想,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这与母亲长期的教育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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