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你好像“不出气”的消息时,我正在家里处理电视故障。对于死,我已见得多了。我曾在单位离退休办、工会呆过,职工过世,往往要去处理的。2007年初,我在遵义医学院一直陪伴我岳父到生命的最后一息。23岁时,家乡的一位小孩到塘里洗澡被淹死了,我亲手把他僵硬的尸体抱到了坝上。
黄泉路上无老少。阎王要你去,你不想去,是不可能的;阎王不要你去,你想去,也是不可能的。对于生,对于死,都应持顺其自然的态度。该生则生,该死则死。没有必要太在意,也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为此,对生与死,我都看得很淡。
10年前的一天早晨吧,接到你的电话,告诉我你哥哥去世了。而你的哥哥,当时还不到40岁。由于当时工作很忙,就没有前去吊唁,只给你发了条短信,希望你节哀、希望你哥哥安息,云云。
但是,对于你的突然撒手人寰,我还是淡定不了。虽然你已离去近一月了,但我的头脑里,还是时时想起你,想起我与你有限的点点滴滴。毕竟,你小子才47岁,比我还小两岁,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是66年清明节出生的,属马,你的奶名叫“清明”,就是证明。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那么急、匆匆的就先走了?
2014年1月28日下午5点过,很久没有联系的余松打来电话说:盛明恐怕不出气了!我还以为他在开玩笑。他说是真的。是与你在同一个单位的另外一位老同学王勇告诉他的。具体情况还不清楚。因为王勇回了老家,是单位的同事打电话通知他的。他也正在赶回单位的路上。
听口气,不像开玩笑。我这才重视起来。
余松建议说,我们去看看吧。
我一反常态,匆忙收拾了一下,与我妻子一道,出了小区。这时,余松已驾车在门外等候。
余松边驾车,边向我们重复着他了解到的有关情况。但还不能肯定,你是否已经真的不出气了。也许,你只是突发急病,还在某个医院抢救呢。
要到南白时,余松终于又从王勇那里得知:你的确已经去了,因为他告诉余松,要去,只有直接到殡仪馆了。
的确是英年早逝!
沉默了许久,余松又开始给仁彪、明宪、朝刚、正贤、开永等几位老同学打电话,告诉他们:盛明已经不吃饭了!
余松还给我讲:你再不出来见见大家,以后恐怕就会像你一样,永远见不着了。
我的心情一时沉重起来。
匆匆几十年,因个性原因,与大家,的确是很生疏了。
我与你初识,是在读初一时。那时,我14岁,你12岁。都是读的重点班。那个班,是从当年两个区的应届小学毕业生中招的,好像是60人。我们公社只有4个人。我,你,王敏(男)和常建。
我和常建是一个村一个生产队的,相隔不远;你和王敏是另外一个村的,相隔也不远。我们村到学校,比你们村到学校的距离要近些。但都得住校。这样,你和王敏,到星期六的时候,就相约步行一个多小时到我家,我们3人又去约常建,4个人,翻山越岭,特别是经过老虎洞,翻过那座高山,再下陡坡,走平路,大约又要花2个多小时才到校吃晚饭、上晚自习。
不久,我们的队伍里,又加入了老虎洞上面的发国。读初二时,又多了志巧和光建两位女生。
我记得,你、常建、志巧、光建家都要殷实些,不比我、王敏、发国家贫穷,穿得破破烂烂,生活常常很紧张。
那时,最好的东些就是家里制的油辣椒,用糟辣椒或干辣椒面和少许油渣或肉之类的制成,每人带一瓶,由于男生住在一间大寝室,吃饭时,撬少许拌饭,吃得津津有味。这时,我们就相互换着吃,互享互享。现在想起,依然口舌生津。
你家在街上是有亲戚的,有时,你就直接到亲戚家,然后直接回家或到校,游离了我们的队伍。
那时,余松、仁彪、王勇、朝刚、正贤也是我们重点班的。只是他们是街上的娃儿或离校近。不和我们同路。
其实,我们真正在一起学习的时间仅有1年。到初二时,又分班,你、王勇、光建被分到了一班,我和其他几位被分到二班。这时,明宪好像是留级到我们二班的。
假期时,我们往往相约,到各自的家里去看看。
就这样,一晃3年过去。
读高中时,我、余松、光建读的文科,你龟儿子些全部学的理科。现在回头看,你们的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学文的人,普遍的是,在八十年代后期就没有多大前途了,仅仅可以混口饭吃。而学理科的,往往“钱途”、“仕途”都要宽阔些。余松说,比如王敏,就在外省混到厅级了。找大钱的,往往也是理科出身的多。
这时,又认识了同公社的开永和昌华。
我们虽然已走殊途,但无论是读高中,还是大学,甚至在工作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是常联系、常聚聚的。
我记得,读大学时,我们曾在啊哈湖畔或花溪公园里,一起畅谈人生的理想及现实的困惑;还记得,你的母亲,一位很强势的母亲,一定要在你的老家给你找个媳妇,你是绝对不满意的,但又没有办法。一直很苦恼。某个暑假,我和王敏,把能说善道的余松和开永请到你家,意图劝说你母亲,退掉这门亲事。因为你大学毕业后,不可能再回到农村去生活。若在农村讨个媳妇,很不现实。
你的母亲很精明,余松、开永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顶住:就是在天边工作,老娘爬也要爬到那里去。不同意不行!
后来,不知怎么没有成。因为你现在的夫人,不是在老家给你说的那位。但我疑心,也可能是你母亲给你做的主。据我所知,她仅有小学文化水平。当然,长得还算漂亮。你结婚时,我们还前往“起哄”了一番。
有一次,我和本单位的一个哥儿们有事贸然造访,你夫人说起你,是有些哀怨的,说你平时和她不说你的事。我推测,可能有些沟通障碍吧。因为我和妻子,是无话不说的。你回来后,见到我们,有些不高兴:你们怎么找到我家里了?
你还有一个心结,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就是你的毕业证。你说,你虽工作了几年,但还没有得毕业证。原来,读大学时,你因喜欢书法,懵懵懂懂的就参加了一个什么协会,后来才发现,这是一个反革命组织,受其影响,毕业证没有得。多年后,好像已经补发给你了。
但比起我来说,你的职业生涯,好像还是不错的。我还是普通教师时,你就是车间主任,单位的中干。那时,我的月薪仅有几百元,而你就有4000多元。
更为厉害的是,你单位要面向社会招工。这样,你的妹妹等都招进了单位。由于混得可以,你的父母、哥哥等,举家都来到了你这里。你哥哥在城里开了家电器修理店,当时还是很有名气的,上过遵义电视。
在老家的人们看来,你是会整的,做到光宗耀祖了。比如,我在初一下半学期就任班长、初二时兼任团支部书记、高中时也一直任4班的团支部书记,那时的势头,我好像要旺些。然而,彼一时,此一时也。你可是后发赶超,无论是身材,还是事业发展,都比我高、强。初中、高中时,你还是一小棵,小不点;读大学时,你突然长高,超过了我。你在单位的影响力,还传递到了我单位。我记得,我单位有几个子弟,就在你领导的车间工作。提及你时,他们都亲切地称你“老鬼”。我没有深问这个浑名的来历,但我知道,这必定包含着特定的含义。初中时,你喜欢和几个街上的同学一起搞点“小动作”,当时有个班主任就对你有“人小鬼大”的评价。我想,这是不是有着这方面的因素在里边。总之是有些个性的吧。
有次仁彪也说,你说话,总是日鼓棒槌的,叫人受不了。这也许又是你个性的另一面吧。
而我,无论是身高,还是为人处事,几十年都没有多大变化。有几位同学见到我,都很惊讶:你怎么还和初中时差不多?
你们在变,我却依然如故。这也许是我以后逐渐和你们疏远的缘由吧。当然,这也许是你们能够成功、我却没有大的发展的主要原因。
你是喜欢炒股的。你曾告诉我,你已经在市中心购房一套,但在股市陷深了,又需要钱,只好又卖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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