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某个傍晚,给父亲体检的医生打来电话,那通电话好似晴天霹雳,仿佛要将我们击倒。
“父亲得了肝癌”,怎么可能?大脑一片空白,泪水滂沱,热闹的街道,熙攘的人群,站在街上,任泪水冲刷着我的脸,涤荡进我的心灵,往事历历在目。
父亲出身于贫苦的农民家庭,爷爷嗜赌,父亲小小年纪就支撑起家庭的重担,插秧、挑水、担菜、照顾年幼的弟妹……不到二十岁,为多赚一点钱,父亲从农村到煤矿当了一名矿工。不久认识了母亲,成家后的父亲既要管五口之家的小家,又要顾着他的父母弟妹这个“大家”,靠那点微薄的工资,压力可想而知。
父亲先后在矿山从事采掘工、采煤工、电工、钳工、焊工等,他没读多少书,但坚持学习,至今家里还有他做的密密麻麻的笔记本和获得的各种工种的证书。父亲言传身教,让我们学会坚强、学会宽容、学会理解,学会感恩,学会知足……
父母一直都以他们特有的方式爱着三个儿女,家里不宽裕,宁愿亏待自己,也让我们吃得好,穿得暖。小时候,常听父亲高声念叨:娃娃们好好读书,家里再难,我和你妈就是卖血,也要把你们送进大学……
煤矿开始不景气,父亲微薄的工资捉襟见肘,难以支付儿女高昂的学费,他主动申请提前退休。退休后的父亲更忙碌也更苍老,和母亲擀面条卖、做涂料、刷墙、开小餐馆……生意不景气,他又去给小煤窑打工,额外的劳动加上养老金,勉强能支撑家里各种开销。平凡而伟大的父母尽他们的最大努力,先后把三个儿女送入大学殿堂。
渐渐地我们长大成人,先后考入行政事业单位,眼看到了父母享福的时候,父亲却病倒了。
记忆中父亲的形象定格成一副素描——面色红润、精神抖擞,坚强如山般屹立在我们面前的父亲,怎么可能得癌症?
回想过去,渐渐明白,长期超负荷的劳动,严重透支健康,我可怜的父亲积劳成疾,才最终累倒的……
2011年6月,上海某肝胆医院,六个小时,生与死的较量,全身抽满管子的父亲终于从手术室推了出来,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医生感叹:这么大的手术,父亲没哼一声,真是个奇迹!
接下来的时间里,打针、吃药、住院、手术成了父亲生活的主题,复发、肝内转移、肾转移、骨转移到最后的全身多处转移,可怕的病魔把父亲从140多斤变成了80斤,脸颊深陷,双臂纤细,肚子因腹水高高鼓起,双腿肿得一按一个坑。严重的肝腹水把父亲折磨得变了形,失了色。
一个凄风冷雨的清晨,与病魔斗争了两年半的父亲,来不及跟我们道别,悄然而逝……
此时的我贪婪地看着父亲,仿佛要将父亲的遗容定格在脑海里,真希望时间停下来,哪怕停几分钟,我们也还能再多陪他一会儿。熟悉的父亲躺在那里,我们叫他,他不应,我们喊他,他不理,轻抚着他的脸,只能感受他的冰凉。此刻,我们才知道,父亲,已永远离开了我们!
怀着万般不舍,我们将父亲送入火化炉,推入炉子那一刻,一家人嚎啕大哭。看着父亲熔入烈火,化做轻烟,唯剩一堆白骨。终是明白,父亲走了,他的容颜永远留在我们的记忆深处,他的精神,他的品格,我们将保留着,延续着,传承着……
我想,此时的父亲,在天国,不再疼痛。他健康着,快乐着,幸福着!而我们,也将健康、幸福、快乐地生活下去!
父亲,您一路走好!如果有来生,我们还要做一家人!
【编辑:母昌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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