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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记忆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王顺林    阅读次数:8648    发布时间:2014-07-15

有许多曾经伴随着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并曾经是人们赖以生存的初级而简单的器物,如今,与我们渐行渐远,在不知不觉中,被无声无息地抛在了过去,抛进了历史。

——题记



捻转



捻转,是一个毫不起眼且当今社会许多人不便留神抑或是纯粹不知道的东西,更不知道它的名字。也许它只是在一些小范围内存在吧,翻翻手中的《现代汉语词典》,里边也没有收录这个名词。可它却是在一度时期内我们这一带大部分人家不可或缺的物件,也曾在一度时期内不离母亲左右且曾经惠及我们弟兄姊妹的有功之“臣”。捻转构造极其简单,就一个稍比毛线针略粗一点、下半部顺着一个方向扭制过的铁条,顶端是一个钩,中间套一个木制的小圆盘,圆盘从边沿向中间稍稍凸起。整个捻转就由一棵轴和一个圆盘构成,轴底呈锥型,有大小两种。

记得小时候,捻转几乎就没有离过母亲的手,要么在母亲的手中转个不停,要么就插在母亲的发中。那时候,举国上下都处在一片“阶级斗争是个纲,其余都是目”的环境氛围中,商品经济极其落后,商品(生活必须品)实行定量供应。我们全家八口人,父亲在外工作,弟兄姊妹六个,每人每年定量供应一丈五尺七寸布票,购布必须在布票限额内,又没有成品衣裤出售,仅凭每个人一丈五尺七寸布票所购之布是难以维持一年的御寒保暖的。那时的布都是些粗制棉布,加之人们衣裤又少,没太多的衣裤经常轮换,因而,那粗制棉布所制衣裤十分地不耐磨,穿不了多久就破了。特别是裤子,最不经穿。作为弟妹的我们更是几年难得一套新衣服,由于布料有限并极少,都给哥哥姐姐了,作为弟妹的我们只有捡哥哥姐姐们穿旧了的甚至破了的,经过母亲缝缝补补后再穿,总还是难以保证御寒保暖遮羞。于是,捻转便被母亲派上了用场。

由于凭票棉布的有限供应总是难以满足穿戴的需求,于是,母亲常常要到几里以外的供销社里买回一些棉花,再用捻转为家人织棉花布。

母亲将一团棉花握在手中,用捻转上部的钩钩住棉花,右手拇指和食指拈住捻转轴的下部轻轻一捻,捻转就转了起来。再用左右手相互配合将棉花抽成细细的条,捻转在转的过程中,就将这些条渐渐扭紧成丝。捻转停止转动后,再将扭成的长长的丝挽在上部的轴和盘之间,并重复着以前的去作。这样反反复复,不久,捻转上就缠满了细细的、长长的丝,然后再将这些丝挽成一个个的团。再用大捻转分别将每个团的丝捻在一起,再挽成一个个的团,这就是纱。然后再把这些纱团打开排列起来,一端固定在钉入地下的木桩上,另一端固定在母亲的腰中,用木制的一口麻刀,一棵滚筒,一个耙一样的上面排列着许多小齿的分线器和一个小小的梭,蹲在地上,没几天的功夫,一幅厚实的棉花布就织出来了。然后,母亲将这些布匹精心裁剪、缝制,一件件得体、厚实的新衣服就穿在了我们的身上。

就这样,我们弟兄姊妹从未经寒受冻,在一个个严冬里,走过了我们暖融融的童年。我们感谢母亲!也感谢母亲手中常常转动着的捻转!可今天,捻转这物件已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成为记忆,并在人们的记忆中渐渐远去了。



顶针



小时候,傍晚放学回家,要么就是拣柴割草,要么就是放猪放牛做家务,连晚饭过后也还有许多家务要做,不是推磨就是铡草或其他什么的。而在没有家务的夜晚,全家人围坐在火炉旁,那时的农村根本就找不到什么课外书籍可看,更不消说电视了。因而,常常就是哥哥姐姐给弟弟妹妹们讲故事或猜谜语,有时,母亲也参加,一个个童年的夜晚就是这么度过的。什么“上边毛,下边毛,中间一颗黑葡萄”。“上边岩,下边岩,白胡子老者钻出来”。“岩上一枝花,牵藤到你(我)家;花开人出门,花谢人归家”……“一只麻母鸡,全身都是眼”就是关于顶针的谜面。

顶针全身密密麻麻地布满许多小眼。那时,顶针时时刻刻戴在母亲右手的中指上,时间久了,被磨得光滑的顶针常常在母亲的中指上熠熠发光,仿佛不是针线活的组成部分,俨然是一个精美的首饰。每每母亲洗碗时,还会与碗摩擦出阵阵轻微的沙沙声,听起来格外悦耳、和谐。

记得,在村子里,母亲的巧手是得到村中妇女们的推崇的,不论是剪裁还是缝补。剪裁要款式大方、得体、美观;缝补要布块周正、线路笔直、针脚细小。不论是衣服裁剪还是鞋面的取样,邻里的妇女们都常常来请母亲帮助解决。那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成品衣裤出售,每家每户的穿戴缝补都由家庭妇女承担,因而,顶针就成了家庭妇女们针线活中不可缺少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无论是缝还是补,离了顶针,就难以将整个工作完成,特别是鞋子。因为不论是鞋帮还是鞋底,都是由无数层布料粘合而成的。

由于母亲的巧手,由于母亲的辛劳,由于顶针在母亲针线活中的鼎力相助,我们弟兄姊妹的童年从未打过光脚。不论是冬去春来还是刮风下雨,我们的脚上总是穿着母亲为我们一针一线缝制的鞋。没有顶针,那针是难以穿过厚厚的鞋帮的,因而,在我们从未打过光脚的童年里,顶针也功不可没。如今的年轻一代是不知道顶针的模样了,可在我的记忆深处,顶针还熠熠闪光。



高脚簸



高脚簸是一种两个漏斗形相连接的竹篾容器,高约四十公分左右,腰部极细,每头呈喇叭形,下部较小为脚,上部为容器,较现在的汤钵稍大,主要用来盛饭。如今,高脚簸已是销声匿迹了,可添饭这一雅习依然留存在我的家乡。

家乡一直保持着纯朴的民风和雅致的习俗与礼节,至今不改。家乡无论是红的喜事还是起房盖屋,都是男人主内,女人主外。男人做苦活、重活,女人做轻活、琐碎活,比如烧水、做饭。办大物小事,都是人众聚集的场合,一般情况下,往往都是女主人自个儿招呼着,不需要另请他人帮助。要是在三十桌二十桌这样人多的场合,则要请邻里村中的人们,每一桌上都特定安排一人招呼,吃的只管坐着吃就是,饭菜、酒水都由专人负责添加,有如今天的城市酒楼、宾馆,整个场景温馨和谐,有序不乱。

要是客人不是太多的情况下,就都是女主人自个儿忙乎着,又是盛饭,又是舀菜添汤。这不是侍候,不是男尊女卑,而是一种传统礼节的承载与延续,是主人对客人礼与节的呈现,是一种男女劳动的分工与协作。但这样的场合,往往是刚添满这个的饭碗,那个的碗中也已经见底了,桌上盘中的菜也几被扫光,女主人是忙得够呛。于是,高脚簸便应运而生了,有了高脚簸,女主人只需将饭满满地盛于高脚簸中,再放一把勺,将它置于桌下,让吃完饭的人主动自添,这既缓解了女主人添饭时的忙碌,又避免了大家都站起来舀饭的混乱场面,不失为一种文雅的举措。言谈举止雅观而不落俗套,不粗俗、不野蛮、不鲁莽、温文尔雅,家乡人称之为有礼有节。有礼有节是家乡人的传统和习俗,是家乡人做人与处世的哲学。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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