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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雨(外一篇)
信息来源:本站发布    作者:韩风    阅读次数:6832    发布时间:2014-09-01

 

我耳边又响起了那首《心雨》: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我的心是六月的情

沥沥下着细雨,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

现在我是常常一个人踱着步子慢悠悠走在田野间,看看长出的嫩牙的青菜,望望紫色的茄子花开,放眼瞭望远方,虽然我不知道杨波是不是在那个方向,可我知道,她在离我很遥远的地方,我瞭望遥远的地方就是她在的方向。

我像一个苍头一样,读读书,写写文章,看看太阳,数数白云,听听秋雨,想想那些年的那些女孩,日子在百无聊赖之中慢慢流淌。我也时时仰面躺在昆黄的草地上,尽情享受阳光怜悯般的温暖,我的身子捂暖了一片土地,阳光温暖了我的身子,我躺累了,困了,倦了,便闭上眼睛,睡上一觉,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两只干瘦如柴的小狗在我身上前后闻了一遍又一遍,我心想,莫不是多日没换洗衣服身上长了虫子或有了腐味?狗在我身上嗅够了,也困倦了,便两只前腿向前伸直,身子趴在草地上,相互舔着对方身上灰黄的粗毛,东张西望,有时用疑惑地眼光看向我,伸长了舌头。难道他在想怎么有个死尸般的物体躺着?

我依然躺着,狗也觉得我死沉沉地没了趣味,便自顾走掉了。我坐起来,点燃一支烟,双手抱头,把头靠在两膝之间,沉默。沉默了一会,我抬起头,看着远方,痴痴地发呆,遐想,想到的全是短暂的画面,画面里全是杨波的脸、眼、嘴、眉、腰身、背影,这样的发呆遐想不知道做了多少回,每一回都是带着同样落寞的心情回来。

我也常常做饭,我记得杨波曾说会给拌皮蛋吃,她说她拌的皮蛋可比饭店里拌的皮蛋好吃得多,于是我幻想她拌的皮蛋,可幻想终于破灭,吃上她拌的皮蛋成了我遥远的奢望。可惜我在山里没有皮蛋,便随便炒些菜,拌着白米饭吃着,吃着吃着,又想到我们一起吃饭的情景,不觉又黯然神伤。现在我是不喝酒了的,最近我感觉自己的胃老是不好,喝上一口小酒便犹如火燎一般地燥热滚烫,微微有些疼痛,所以我索性就不沾了那毒汁。大概是天气转凉,我这咳又犯得厉害,每每咳嗽,都咳出泪花来,我二十岁的身体,满身的小疾小病,胃常常发痛,又咳得厉害,现在又感觉左肩往下一点老是隐隐的发疼,加上每天手指中间夹着一杆烟,一咳嗽,肺也是一阵阵地疼。

前些日子母亲不知道上哪算来的命,听了先生的批言,要在我二十三岁那年给我打一个银手镯戴上,那叫“保命镯”。看来母亲是怕我熬不过几年,想着法子把我的命套住,不让牛头马面早早地把魂牵了去。但是我相信,我虽然染上了一些小疾,可也不至于到了那个节骨,真要打个手镯来保命的田地。但是转念一想,这样枯柴般地苟活着,又有多大意思?

现在正值秋季,树上的叶子有些开始凋落了,大地显现出一片衰落的景象。多雨也是秋天的一个特点,近来阴雨不断,常常一下就是几天的苦雨,闹得人心里好生厌烦。我是不顾它细雨或是大雨,每天照常踱着步子慢悠悠走在田地间,因为下雨,我便不好坐下或者躺下,于是背着手,顶着苦雨,迎着秋风,一脸的茫然地望着远方,虽然我不知道杨波是不是在那个方向,可我知道,她在离我很遥远的地方,我瞭望遥远的地方就是她在的方向。

 

 

我所在的学校原是供销学校,后改为中职技术,专门培养中下层企业管理。我中考未能考上理想中的高中,于是背着行囊远赴广东中山打工,吃了苦后回到那所学校读书的,情况和我一样的有很多。一一年三月份在朋友的鼓励下,我提了几件简单的衣服便上匀城,成了那个学校的一名学生。因为到外面世界奔波过,性格一向沉默寡言的我再回到学校时,自然言语多了些,结交的朋友自然也多了起来,很快在学校便里便有了一群朋友兄弟,参哥便是其中一个。

参哥的身份有些不同,他非学生,乃是一名实习老师,原是汽修专业的学生,因在学校表现突出毕业后留校实习。他对我常常加以关照,两人又喜好言谈,很快便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兄弟。在我进校第二学期,参哥谈一个女朋友。因为我常常到参哥的住处,所以便结识了他的女友云,云与我同一个姓,平日家门家门地叫唤,有时也呼我姓名。我与云的关系自然也相当好,后来她转了学,学医去了,虽然转学,但是转的并不远,离我们学校只隔一条江。她每每有空也是常常跑到参哥的住处,所以会晤的机会也不少。记得有一回她不再是单独一个人来,随她来的还有一个女生,长的有些黝黑,穿着黑色丝袜,黑裙子,仿佛全身都是黑的。我看到她穿着黑丝袜,脑子里便浮出一个我们地方语里常说的词“黑脚杆”。参哥介绍说她叫杨波,我差点笑出来,心想一个长得挺漂亮的一个女孩怎么起了个像男生的名字。这时隐约记起来初中同学也有一个女孩叫杨波,想想也无甚奇怪,再说了,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而已。

初次见面,杨波非常恭敬,脸上带着一丝丝羞涩,有些黝黑的脸透着些许微红。我看到她略有紧张害羞,自己也略有了些拘谨。总之我们在朦朦胧胧之中吃完了早饭,我随参哥称呼她做“妹”。

杨波长着一双凤眼,眼角向上斜着,左眼眼角有一颗泪痣,就是她那颗泪痣让我记住了她。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长着泪痣的人难以找到幸福,终身将以泪洗面。虽然那只是传说,可杨波却留给我印象,不像很多人,见了面聊了无数句话了,可却是萍水相逢,毫无印象记忆。

后来我们见面次数越来越多,可彼此间的那种尴尬腼腆总是存在的,我依旧称呼她为“妹”,她似乎也很喜欢这个称呼,不知什么时候,我的QQ里面竟然有了她的QQ号,我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有的她的QQ,总之有了她的联系方式,但是交谈的也很少,基本没聊过什么,或许有时候聊过一些,可能是无关紧要的打打招呼而已,所以没有记忆。何况那时我一股脑的心思全在我们班长身上,哪里有时间和兴趣去搭理别的女孩子。

 

 

剑江河畔,杨柳依依,剑江河水,流波荡漾。

我们学校的后背便是剑江河,河畔上杨柳依依,夏天一到阴凉无比,走在杨柳树下,常常一对对小情侣在树下约会,还有一些小孩光着屁股在剑江河里游泳,从这面游到那面,再从那面游到这面。我自己也是常常到河畔走走的,有时候会约上几个女孩一起,有时候会约上一帮朋友一起,剑江的温暖的阳光和阴凉的风被我偷了不少。

在那河畔,曾有幸与我们班长一起上摄影课,只去了一两回,后来便再没有去了,直到那年冬天,她踏上远去的火车,我便再没到河畔走过,不知现在正值秋季,杨柳是否依然随风飘然,河面的流波是否依然荡漾,这些我都不知道了。

我似乎很久没看到杨波了,她的影像在我的记忆中慢慢模糊,唯有记忆的是那颗泪痣。

年初之时,我辞掉了在匀城算是高薪水的工作,回家来照顾爷爷,于是我离开了匀城。呆在家里是很苦闷的,没办法我只有看看书,上上网。在我无聊之极时,杨波却又冒出来,而且经常与我联系。在班长的冷漠之下,我与杨波的联系更为频繁了,直至后来我上匀城到石油公司做事,这时杨波在黎平实习。

再回到匀城时,我的心静得跟湖面似的,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除了这些便再无其他事情可做了。

我因为值的夜班,所以大多时间都花在网上,这时候我和杨波聊得更为频繁,甚至开始关心起对方的生活,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又陷入了情感的大网,将在大网中挣扎得遍体鳞伤,可还是毫无顾忌心甘情愿地投入了到那张大网里。

那时候我欢快却又有些凄婉地写道:

我已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那仿佛是偶然却又是必然的一个机会,我和你邂逅在那也忘记了时候的季节。那时都还是晦暗的年纪,尚未知世事的冷酷,我还记得你的羞涩(就是现在你也还带着羞涩)。那就好像含羞的草,让人很想怜惜,想伸出手去触摸,当触到敏感的叶,便羞的合拢起来。你那时就好像那个样子,我只记得这些,而后我们只是平平淡淡,偶尔打打招呼问问候而已,没有童话神话般美丽的色彩动人的情节,极其简单的生活在极其简单的岁月中消磨,在浑浑噩噩中消失,像死水般悄无声息流淌,青春便那样消磨殆尽,剩下的只有脸上和心上刻留下的生活的悲哀。

我陷入了生活的绝望边缘,仿佛活在悲惨的黑暗中,无力找到自己和方向,这时你犹如神话般降临我的生活我的世界,我的世界开遍了鲜花,我的生活有了虹似的的色彩,你就是有那么大的魔力,我再也不想控制压抑自己的情感,任由自己的情感如洪水般汹涌、澎湃、激荡着我枯死的身心,我的心中长出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它长满了鲜花,于是我夜夜用心血浇灌着。不再是浇灌心中的荒冢,让它长出黑色的玫瑰,铺满一地的荒冢,而是浇灌爱的花朵,让爱的花朵慢慢滋长,那是我和你爱的见证。

遇见了你,我相信那是我前世修来的缘,今生才得在一起。

遇见了你,我相信那是上苍赠予我最贵重的礼物。

所谓“得之我幸,不得我命”,我实在是大之幸,现在的感觉是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之人,因为遇见了你,本身就是我一大幸运事,何况现在我已走进你的心底,这不就好比流浪汉吃着面包忽然降临一杯奶么?这是何等值得高兴欣慰的事!

 

 

去到黎平见杨波是六月,我记得是兴奋了三个晚上没睡好,终于见到她时,心一下子平静了。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裙子,那种裙子前边短而后边长,犹如拖着一条尾巴,故称燕尾裙。她拖着燕尾裙长到脚跟上,挎着一个单肩小包,竟然那么小巧,比在学校见面的时候印象中要小巧一些,可能是由于拘束不好意思,我站到她面前时,她竟然不小心差点摔了一跤。见了面,便把她接到夜市场吃宵夜,因为她下班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而我则是熬了两个夜班,当天下班便直接到黎平去了,那天兴奋了一天,在车上硬是睡不着,睁着眼睛坐了四个小时的车到黎平,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长途跋涉去找一个女孩,而且那么累,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因为可以见到她。

黎平人说话很有意思,普通话夹杂着四川话,比如问你要吃什么,便是“你要吃哪样。”你去哪,便是“你克哪点。”说得我跟朋友大仙都哈哈大笑,后来回到匀城我和大仙每每打电话开头一句便是“你在搞哪样”然后再说正事。

我和大仙在等她的时候因为无聊便想去尝尝黎平的小吃,不过贵州的小吃都是大同小异,无非就是铁板烧,炒米粉,炒饭,烧烤。恰在我们刚要去吃小吃的时候下起了大雨,那雨下的毫无征兆,刚出了宾馆就大雨倾盆,害得我和大仙只好站在宾馆门前不敢前进,最终雨还是小了一些,我们便朝着夜市场走去。夜市场里的老板们很是热情,都抢上前来招揽人,因为还下点细雨,我们便没多逛,随便找了一家便坐下,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走过来问我们“两位是要吃哪样啊”。我操着匀城话说“老板,都有什么吃的”。可能是人太吵,又下着雨,雨点打在帐篷上发出滴答的响声他没听到或者他没听懂,再问一次“你们要吃哪样泥”?大仙操着不怎么标准的普通话说“炒两个炒粉烤几串烧烤再拿两瓶啤酒”。这下他听懂了,拿来两瓶啤酒,我和大仙便先喝起来,等到炒粉上来的时候啤酒已经喝了一半。

我和大仙吃饱了但也还没到她下班的时间,便又返回宾馆看电视,过了不知道多久,她打电话过来说她表姐要来接班,大晚上的天又黑不敢一个人走路,叫我们去接。她告诉我们地址让我们打的士去,于是我和大仙拦了一辆的士,问他“建材市场在哪,远不”?司机说“挺远的”。于是我们上了的士,司机拐个弯,指着有个女孩站着的地方说“那就是”。于是我们下了车,我和大仙开玩笑说“哎哟还真远,拐个弯就到了”。那站着的女孩便是她的表姐芯。芯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我恭恭敬敬地称了声“表姐”。她腼腆一笑应了。芯走路极快,我和大仙两个大男生差点没跟上,问她怎么能走那么快。她说“每天都睡到差点上班才起床,都是小跑去上班,习惯了走快”。说着大家都笑了。

我们三人走路回去,走了大约两三分钟便到了杨波实习的医院,刚到门口,她便挎着包来了,穿着黑色的燕尾裙,燕尾裙飘飘。

她刚下班,估计也饿了,吃宵夜的时候也没太拘束,我和大仙要了六瓶啤酒,喝完了,又叫老板拿了一件,只喝了半件,她不让再继续喝,于是便散了。我说送她回去让大仙先回宾馆。她走得很快,我由于高兴喝得有些过多,满眼昏花,步子慢了一些跟不上她的脚步。她见我步子慢,便停下来,我追上她时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她也把我抱得紧紧的,她的身子很单薄,我把她抱进怀里的时候,感觉要融化进我的身体里面一样。我们就那样在无人的街头的灯光下抱了很久,她抬起头看着我,一脸的温柔,我吻了她,她也热烈的迎合。我们又在那无人的街头的灯光下吻了很久。最后我把她牵到宾馆里,抱着她睡了一夜,那一夜我睡得很好。

当把她抱进我怀里的那一刻,我什么都忘了,什么都不顾了,只想那样永远地抱着她,一生一世,我好久没有那种感觉了,好像有四五年了吧,虽然四五年来邂逅了不少女孩。记得四五年前,我也曾抱着那样一个女孩,在心里暗暗起誓,将一辈子抱着不放,可很快就被挣脱开了,我的生活从那个时候起发生了翻天的改变,我的性格从那个时候起发生了覆地的变化,那又是另外一段不堪的往事,这里不多言语。

 

 

我现在还时时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个情景,那个紧紧的拥抱和热烈的亲吻。

第二天我们买了返回的车票,她把她的朋友姐们四五个人聚在一起,当然芯也在,我们吃了个告别饭,然后去酒吧开了个包厢唱了几首歌。

在匀城找不到白天营业的酒吧,可在黎平大白天的却有酒吧开放。我没想到杨波唱歌竟然那么好听,她一端起麦克风就没撒下。我牵着她的手,她的手很小,完全被我握在手心里了,牵着她的手,听着她唱歌,那是一种很幸福的感觉,后来她还跟我说她想去学唱歌,我知道她很喜欢唱歌。

快结束的时候我们一起唱了一首《心雨》: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我的心是六月的情

沥沥下着细雨,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

唱完的时候全场掌声热烈,我们在热烈的掌声中又一次拥抱在一起,她很小巧地靠在我的怀里,用手机拍下一张照片,因为像素不怎么好有些模糊,可我一直珍藏着,把它放在电脑里,手机里,更多的是放在心里。

看着时间离上车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便走出酒吧,来到车站,天空依然下着沥沥的细雨,我们站在雨中,我再一次不舍地抱住她,然后不舍地上车,透过车窗,看着她向我挥手告别,我的心酸楚难耐,恨不得跑下车再抱住她一次,可是车子已经发动,缓缓地开出车站,向着匀城出发。我看着一排排向后移动的房屋和树木,看着天空沥沥的细雨,不禁黯然神伤,泪流满面。

我竟然没想到,本以为天长地久地恋爱会消失得那么快,相逢后最初的感动,不曾想成了今生唯一的回忆。离别前最后的拥抱,不曾想成了今生最后的永别。

我回到匀城,因为快到父亲节,我便想回家看一趟,问她是否愿意跟我同去,她答应了,我当天晚上就把这消息告诉父亲,父亲叫考虑清楚了,我说我考虑得很清楚。

当我把这话告诉父亲没多久,她跟我分手了,我的世界一下子沦入黑暗之中,我最后终于还是遍体鳞伤,耳边时常响起那首《心雨》:

我的思念是不可触摸的网,

我的思念不再是决堤的海,

为什么总在那些飘雨的日子,

深深地把你想起,

我的心是六月的情

沥沥下着细雨,

想你想你想你想你,

最后一次想你,

因为明天我将成为别人的新娘,

让我最后一次想你。

······

我记得六月十号那天,我和她开了视频,她说“呵呵我又想你了”。或者真如歌词里面唱的,那是她最后一次想我,虽然明天她还没有成为别人的新娘,可终将成为别人的新娘,而我在飘雨的日子,总深深地把她想起。

 

 

六月底七月初她和我分手的,我无论怎么挽留都没能留住她,她说“你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分手后我走到哪都是对她的回忆,每每吃饭我总先等其他同事吃完然后自己再吃,以前我吃四五碗饭,分手后我只吃半碗。我端着饭碗,一边吃,一边想着她,想到那天我们一起吃饭时候她怕我吃不饱,从她的那份砂锅饭里分一半给我,想到她说饭店里的皮蛋没她拌的好吃,以后会常常拌皮蛋给我吃,想到这些种种,我的眼泪就往碗里滴,然后再往肚子里咽。我自己也拌过皮蛋吃,可吃着却满嘴苦涩。

每当到我值夜班,便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再从便利店里泡一桶方便面,再拿一包烟,然后坐到电脑前,看着我们的照片,想到我们在夜市场吃的宵夜,一起喝的酒,还有她不让我抽烟的情景,不免又黯然神伤。

她不许我抽烟,于是我便不再抽烟了,分手后我又抽了起来,而且抽得比先前还厉害,我喝酒也比先前厉害了。

几个月来我都用酒和烟来麻痹自己,可是醉倒之后,并不能使我忘记,而更多的是伤心绝望。以前我不喜欢去迪厅蹦迪,分手后我经常去那种地方消遣,只有在那种灯红酒绿跳得满身汗水之后我的心才能得到一丝快感。当曲终人散之后我便和大仙提着一件啤酒到河边,一直喝到天亮。这种日子过了两个多月,九月份,我病倒了。当我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我的心出奇的平静。躺在病床上差不多一个月,我出院了,杨波说明年四月份会回到学校继续读书,而现在我回到了山里,跟父母住在一起,每天读读书,写写文章,看看太阳,数数白云,听听秋雨,想想那些年的那些女孩,日子在百无聊赖之中慢慢流淌。


无眠之夜


大概因清闲的日子太多,对于“生”滋生厌倦的心理,人生觉得暗淡渺茫空淡了,这大约是清闲日子太多而憋屈出来的病态,这病态的心理亦有大半年的光景了,辗转流离在这熙攘的城市之中,原有的意气风发逐渐消亡殆尽,余下的也就只有这空洞的思想和麻木的躯体。总之,入冬之后至今,我只在迷茫糊涂中度过,大有得过且过的模样。

自二月到这地方做事,前后不着村店,耳根倒是落了个清静,“依山傍水”确也是事实,仰头望去,自上而下,青天白云,山色葱茏,山脚下优雅的农庄,黄昏之后亮起幽幽的灯光,没有在城市中心的繁华,倒显露出几分和谐和安静。因为车流量少,所以夜里出奇的宁静,偶尔有些车流,呼啸一下也就过了,不至于拥堵不堪而后喇叭滴滴嘟嘟狂叫,像那农乡村舍里的狗,听得一只吠叫便轰然全嚷起来,叫得人耳烦躁发麻。有时端坐在窗前,透过防盗铁窗,面前一片绿油油的农田,夏日里,不知名的虫豸挣着卖弄喉咙,丑陋的夏蛙更是不肯停歇,跳上田埂,鼓胀了腮帮呱呱乱叫,杂乱之中却奏出了一支不知名的交响乐来。我不懂得音乐,附庸风雅窥听了一个季节的蛙鸣虫叫,现在稻谷长高了,蛙鸣也消失了。农田前流淌的河水不知道是不是剑江河的水,我亦不是地理学者,没时间和情趣去研究那条快干涸的河是否是剑江之水流淌而来,亦或分支?

初到这地方时,我像个刚病愈的患者,躺在床上悠悠然地就能睡过去,感觉天空总是那么蓝,青山总是那么青,河水也总是那么清澈,但是慢慢地却变了色,天空变得暗淡了,青山变得憔悴了,河水也变得浑浊了,耳边渐渐感到嘈杂的响声,遵声寻去,只是白费了精力,最后无果,只好躺在床上,想那遥远的梦想和灰暗的前途,于是失眠一整夜一整夜,烟也点了一整夜一整夜。

常常失眠是挺痛苦的事情,内心里其实很想睡着,却翻来覆去老睡不着,不单是我,见亲朋好友也时时埋怨失眠了,三更半夜在空间发说说,怨愤身体疲惫却无睡意。我想这是很痛苦的事情,因为我自己就亲身在体会着,怎不了解失眠的苦处?

我现在是极懒惰的,书也不看,字也不写,就是在肚子稍微有些空瘪的时候才肯动手去做点吃的,一个人到厨房里把锅碗弄得叮当作响,然后做几样小菜自顾吃着。这说到做菜吃,想想这两个月来,所承受的打击实在太大,每每苦闷之时饭也不想同一起共事的同事吃,自己先躲在住处,等听得他们收拾碗筷了才踱着步子到厨房去。我以前的饭量是大得惊人的,可是这两个月来,人憔悴了许多,饭量在不自觉中悄然下滑,半碗饭便再咽不下去。很多次,端着半碗饭,想想我的女人,想想我委屈的感情,那眼泪便不自然的滑落到碗里,然后拌着饭一起吃下去。我那时感觉自己懦弱之极,憋屈之极,委屈之极,此后才知道这乃情感失意人正常有的行为,其实并不可笑,谁不在失意时候流下几滴悲情的泪来?

东拉西扯半夜,亦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么,反正无眠之夜,就胡乱写写,打发寂寞。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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