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腊月十二日,我与志起得很早,走在沙市空无一人的大街上。街灯把这座城市的街道照得分外通明,晓寒侵身,不由得瑟瑟发抖起来。志为我拦下一辆出租车,并执意要为我付车费。我搭车去火车站,他也要调转方向赶去上班。
志是我的老乡兼好友,昨天是他24岁生日,我被他邀请过来喝酒。久别重逢,各叙别情,借着酒劲,昨晚我们二人卧榻长谈至深夜。我坐在别的后座,酒力未消,趴在膝盖上不敢看窗外。口中不断呼出酒肉穿肠过后的酸腐气息,我本浊气著身之徒,且不管它。刚一下车,还是不住的吐了出来。我蓬头垢面地站在那里,浑似古龙笔下的落拓少年沈浪。与我一起回乡的同学还没到,我只好在这里等。
天街残灯晓意浓,故里郎儿勤相送。
宿醉慵容犹病酒,顷俄荆楚已将东。
费劲周折终于挤进了西进的列车,马上就要与这江汉平原作别,窗外泛起了薄雾,像是农人为防霜冻燃起的草烟。
由荆州到宣恩须先坐火车经宜昌过恩施,然后再转汽车方可抵达。如此周转,其偏远深僻可想而知。那天到得宣恩县城已是下午四点多,回乡下的最后一班车就快发车了。小城一进入年关,行人如织,车也不好打。我孤影只身地穿行在这座一别经年的乡城,脚下暗暗发力,直祈祷能在最后一班车发出之前赶到车站。
以前在家时尚没在意,这次回乡,突然发现这座小城已多少显得有些衰败。我不是指其街道残破不堪,我不会因为一座城市的残破而否定她,相反,我觉得这样的城市更见岁月沧桑。一座城市是残破是衰败,这是由这座城市的气象决定的:残破者,破得有底气,不亢不卑;衰败者,更多的是对自身命运的一种无可奈何与苦苦挣扎。那日的小城宣恩,不知是天气使然还是其他缘故,整个城市的体表像是被蒙上了一层灰,恰如一只数十年无人问津的铁盒子,只要有人轻轻地敲那么一下,尘土便会飞扬上高空。几栋年久失修的老建筑与新落成的商业街尴尬地对立逼视着,老房子显然跟不上年轻一代的节奏;商业街怕触犯老人,也没了繁华起来的中气。像是一位抽着叶子烟缠着头帕的乡下老汉与一位鼻架雷朋墨镜手挽LV包的都市时尚少女兀地对坐,两相局束不安。
我奋力地往汽车站赶去,终于在车站门口遇见了回乡下的末班车,不然又得去朋友那里借宿了。
父母尚在外未归,家里仅仅就有一座空房屋以及一些生活家什,吃穿用度皆无,我只好投奔到离家最近的二姑家。吃饭在二姑家,住仍是在自己家里。二姑家与我家相距路程一里有余,大多是上坡山路。为此我胡诌了一句古诗来自嘲:“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饭。”
每次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生火。一来为了御寒暖身;二来是家里要有点烟火气才有人气,炊烟一起,便是个乡里人家。
一年到头没人在家住,庭院、菜园衰草丛生,已有一人多高。幸亏姑父喷了两遍除草剂,不然更甚。父亲多年前栽种的果木,也已被荒草裹挟,难觅踪迹。这次第,不像是个人家,倒有几分荒寺破庙的感觉。我赋闲在家,拿一把薅锄将杂草堆作一处,卷成几个草垛子,滚到河岸边烧了。
好友也还在外奔波,需要些时日才能回来,我无处可去。隔三差五有乡亲杀猪叫我去吃饭,我也是有呼必应。其余时间,我都一个人在家,父亲把我的闲书运了回来,向火、读书,也颇安闲自在。
腊月二十二日,父亲回家。
腊月二十五日,母亲回家。
一家团聚,别处无话。
腊月二十七日是赶场的日子,这是旧历年里最后一场了,早上起来,阡陌之中尽是赶场去的乡里。年货没有置办的人家加紧时间置办年货,置办妥当的人也要去凑一下这一年中最后的热闹。
我本来是不打算去的,但明一个电话把我叫了去,这天下午,我与明驱车赶往宣恩,过程颇有些曲折,不赘述。
夜晚,贡水河上的文澜桥灯火辉煌,粲若明星,远远望去恍是虹桥。此桥为木石结构,仿侗族风雨桥而建,刷以桐油,因此显得很古旧。在明的一个亲戚家吃过晚饭,装着满腹的酒肉四处闲逛。明要为他的一位女同学接风,地点选在贡水河边的一个小清吧。
走在河边,微风扑面,酒力也很快就消散了。
清吧隐匿在这一片新建的店铺的某几个门面之后,隐隐能够听见里面节奏强烈的音乐。这一排店铺都是仿古木屋,门窗皆饰之以古朴的几个图案,涂上玄黑的树漆,很有些时空错乱的意思。
选择一家推门而入,里面又是另一番洞天。
不大的房间里,霓虹彩灯隐现忽闪,渐入迷人眼;相互簇拥着的男男女女,在酒精的刺激下,各自呼号;有一位少女拿着麦克风忸怩作态地唱着一首我没听过的歌,灯光忽烁,我没看清她的脸,但是歌却唱得无比难听;几位酒保在酒客之间来往穿梭行动,打扫空下来的酒桌,不住地迎来送往……我们落座在一个角落里,灯光很微妙地给各个方位的酒客划分好了区间,酒客退隐在一个半黑的角落,互不相涉。酒保很快便将各种酒食铺陈上来,那边的男男女女轮番对我的耳膜进行着轰炸,我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们的表现。
我们自斟自酌,肆意闲聊着。忽见一人招呼我过去,走近一看,原来是高中同学勇。他高中没毕业就投笔从戎,几年未见,没想到在此相逢。我们相对寒暄,询问着彼此的近况,他邀我过去喝酒,我借故推辞了。回到座位上,我从那群呕哑嘲哳的红男绿女中,分辨出了勇的声音。他有些醉了,不住地干号着“我当过兵了的”,看来他很为自己的这一段经历自豪。
勇他们先我们而退,显然有些喝大了,有几个女生都是被人搀扶着走的。这间清吧顿时只剩下我和明两人(他已先将两位女士送了回去),我们毫无顾忌地拿起麦克风对着电视墙嘶吼,对酒当歌筹知己,唯恐显不出自己的江湖豪情。幸而我们不是五音不全之辈,不然必遭非议。忽听“扑哧”一声响,所有的发光物体一齐灭了,麦克风里也吼不出声音。停电了。我与明相对无奈地耸耸肩,自嘲地说:
“要赶我们走就直说吗,何必这样呢?”
老板不住地“抱歉”,匆匆付清酒款,便往下榻的宾馆走去。
出来一看,整条街都是黑灯瞎火,唱歌唱停了一条街的电,这肯定又是日后的一桩笑料。
腊月二十八日,中雨,有雾。
今天是清回来的日子,他下午三点从重庆坐汽车到恩施,再辗转回到宣恩,恐怕已是深夜。我与明本欲骑车到恩施接车,但这雨一下,我们骑着摩托车就甚是不便了,只能让他自己租车回来。我与明则在宣恩安排吃住。
晚上,下榻的宾馆内,收到母亲发来的一条短信:问我什么时候回家,说是春叔明天要过来,让我去接一下他。我照着母亲给我的电话打过去,接电话的正是春叔,与他约定了第二天接头时间和地点。
春叔并不是我的亲叔,在我十一岁之前,与他并没有关系。十年前,父母南下来凤打工,给人养殖奶牛和绵羊,而这个养殖场的老板便是春叔。我也跟随父母南下,这才结识了春叔。
春叔年轻时本是来凤地面上混的人物,年岁稍长的各路好汉应该都叫得出他的名号。当过兵,后来靠煤炭发家。再后来就走了我们相识的那个农场。
当年,春叔的奶牛场在那个小城来说,也算是声势浩大。作为一家民间企业,很受县委和县畜牧局的重视,县长经常下来视察。因这个缘故,父亲也作为技术职工时常出席县里的相关会议。春叔与父亲时常下乡帮助奶农、羊农医治牲畜,现在他们的名号也还是叫得响的。
正当他的养殖场办得风生水起之际,他却因与老婆意见不和,负气而走,净身出户,只身南下广东打工。
说起他老婆,这个被我称之为“幺孃”的女人,也是一号人物。她乃来凤城精神堡彭老幺,人称彭土匪。得此诨名,其性情不说可知。是个在场面上独当一面的人物,黑白两道通吃,来凤龙山境内的各大赌场皆有她的身影,凡是周边道上走的,没人不给她三分薄面。
春叔走了之后,许久不曾联系这边的旧友。而那个奶牛场因没了主心骨,上下失和,人心各异,不久便残体不支,树倒猢狲散,转手给了咸丰县的一位罗姓老板。父母与我,也随之转移到了咸丰。
晚上十时许,清赶到了宣恩。
街面还是湿漉漉的,还有行人遗留下来的泥浆,踩上去很不舒服,鞋面、裤腿都是星星点点的泥巴。贡水河边的风借助雨后湿冷空气,吹得人瑟瑟不已。行人渐稀,一眼望到尽头只是街灯下空荡荡的大街。一群人围簇在路灯下,等待着还没到来的人。
我、明、清、阳、勇、丽以及丽的男友翔,再加上朋友敏带来的人,一起走进了升东超市上面的一家烤鱼店。众人当中,很有几个好酒之徒,自是少不得要把酒言欢。
却说昨日,清与明通电话,清提说回来要搞几杯酒。清本来滴酒不沾,即使我们邀请,他也是敬谢不敏。这次却主动提出要喝,难不成这一年没见把这个学会了我与明都甚是诧异,他既主动提出,自是不能扫了他的兴。
这日来的,都是生平好友,皆性情豪爽之人,不拘虚礼,也无需甚么客套,径直斟酒对酌,捉对厮杀。我们这类人,满身山野村夫的土匪气,凑在一起,很像一个犯罪团伙。
酒桌上,正在各自厮杀,觥筹交错,欢声笑语,跃过落地玻璃窗传送到小城空荡、湿漉、清冷、岑寂的街巷中。都是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正是江湖载酒豪情时,谁也不会轻易推脱。
我酒量一般,逢强不倒,遇弱勿欺。真正令我担心的是清,他的酒量我心里有数,怕他经不住起哄,被气氛感染,痛饮狂歌起来。不出所料,第一杯酒刚斟下,他便引颈而下,一口见底。满桌子的人怔怔地望着他说不出话来,我与明默契地对视一眼,谁也无法回答彼此心中的疑问。权当是经年未见,他先干为敬,也未十分在意。见他如此,其他人也只好跟上。
清又径直斟满了第二杯,一饮而尽。我们虽是好酒之徒,但朋友之间哪见过这等耍横斗狠的阵仗,连忙围过去抢他的酒杯,劝解他别喝了。我靠在清的耳边让他慢一点,他若无其事地推开了我的手。
未久,清让我陪他去卫生间。这时,我也已是两杯快酒下肚,酒力上涌,感觉到有一些头晕,好在步履尚还稳健。他显然已经醉了,以手遮口,搀在我身上踉踉跄跄地走下去,刚到卫生间就吐了。我们在卫生间伫立良久,劝他不要喝得这么猛,他却耸耸肩一笑了之。
回到桌上,清明显不胜酒力,一直趴在膝盖上。从口袋里掏出钱包给我,让我去付账。其他人各是三杯以上,都开始醉了起来。
那天喝到很晚。回到宾馆,自己怎么回来的已经没了概念。走进浴室洗澡,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了一大块海绵上面,两条腿绵软无力,颤如筛糠。
一头扎进床上,灯都忘了关。
腊月二十九日,农历年的倒数第二天。阴。
这几年,每到年关,我都会在宣恩城内盘桓逗留数日,临到除夕夜前一天下午才回家。
醒来已是十一点多,头还有些疼。发现自己独自躺在一个单间里,衣服胡乱地搭在电脑上,我记得清跟我是一间房间,却不见了他。匆匆洗漱完毕,来到明的房间,也不见清。我们都很诧异,他会跑到哪里去呢?也不禁开始为他编造起风流韵事来。当然,后来真相大白,他受不了满房间的酒气,又去开了一间。
今日无事,只等春叔由利川赶过来,然后一起回家。
中午,估摸着春叔快到了,我们三人开始往车站赶去。刚到车站,就看见春叔从恩施的车上下来,在向乘务员打听路,正准备给我打电话。我冲他一招手,便看见了我。
几年不见,春叔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叱咤风云的老板了。
自从那次他负气离走之后,后来又回乡发展,辗转过各种职业,司机、包工头……难以尽数。最近据说一直在到处讨债,四处奔波,却又很难追回债务,日子过得挺清苦。去年夏末秋初,春叔与自己的徒弟发生债务纠纷,对方硬撑着不还,并还扬言:我就是不还你把我怎么样!春叔被逼得急了,盛怒之下抓起一把杀猪刀架在对方儿子的脖子上相要挟。这事惊动了公安局,春叔被抓进去刑事拘留。幸亏春叔江湖上有些朋友,几方打点,只象征性地在里面蹲了一个晚上就出来了。这时的春叔,身上连个手机都没有,性情倔强的他不想求助家里,却又无处可去,只得求助于父亲。父亲把他从看守所里取了出来,又给他买了部手机。我后来才知道,闹出这事仅仅是为了8万块钱。造化弄人,英雄气短,若是往年的春叔,绝不至于弄成这番境地。
我见到春叔时,他手中提这个化妆品的包装袋,里面放着各种洗漱用品。放的债收不回来,困难到住不起宾馆,只好把这个袋子随身带着。也不知道去哪里过年,母亲才把他叫了过来。
这是春叔第一次来我家。
除夕。打麻将的日子。
每年春节这几天,我家都会聚集起附近事业上和牌桌上的风云人物。凡是爱打牌的男男女女,没有没在我家火炉旁泡过的。最高记录从腊月二十九日下午,一直打到正月初六早上才散。我们那里有所谓的“四大天王”:覃扯谎、宋日白,姚宏卫的话听不得,邓德超是个大话客。这四位都与父亲交好,是座上常客。打得不大,40封顶,一个晚上很少有人输上过一千块。
我不会打牌,只能在一边看。正好明打电话来叫我去喝酒,我就去了。
明在家设宴招待我们,狗肉下桂花酒,佳肴美酒,令人神往。电视里的济公和尚也爱吃狗肉,看来这应该是神仙的菜肴。
这狗肉是他自己养的狗,前几天都还在,现在却成了我们的下酒菜。酒是我和他从宣恩打回来的,香馥扑鼻。打酒时,老板倒了半杯让我们品尝,我端着酒杯闻了许久,不忍卒饮。
宇不断地说狗肉壮阳,让我们这些寡男的少吃点,免得晚上受不了。我当他开玩笑,后来发现此言不虚。
我想那时绝大多数人应该在看春晚吧!我们这一群男的关在一个房间里吃狗肉、喝桂花酒、聊着各种黄色笑话……
岂不快哉!
正月初一无事。
正月初二,应二姨之邀与他们一起去幺舅家拜年。
幺舅本与大舅住在一个屋场,但几年前,被我的一位远房舅母请过去续房。那地方山高路远,交通不便,这些年虽通了一条机耕路,但这个时候也不见得有车上去。
在二姨家吃过早饭,我,二姨夫,表哥礼和鑫,小表弟坤,一行五人借道河谷开始了这次拜年长涉。
这几天天气晴明,缘着河谷往里走,道路平缓好走,且走且看有没有顺风车可搭。河谷两边是耸立的石灰岩山体,不时露出一大片的石灰白;山体夹着河谷里的一泓小溪,山体偶尔也可以看到溶洞内涌出一汪清泉。藤葛垂岸,飞瀑撞石;林木苍秀,鸟兽和鸣;危崖高矗,怪石历目。山势很高,河谷腾起的蒸汽无处扩散,升上半山腰化作云雾,迷蒙扑朔,如入幻境。
突然由水泥公路旁伸出一条泥泞的土路,前几天下雨,路上遍是深没脚背的泥浆,更难行走。这便是我们拜年要走的路,由此开始上坡。
路途苦闷,我与鑫开始自娱自乐,找些土家山歌的调子,临时编些词来唱。我尽力把声音调整成想象中的土家汉子的那种狂野,一嗓子吼出来,山鸣谷荡,回声不绝。小表弟坤显然不喜欢这种方式,追上来,照着我与鑫的腰上合擂了两拳。
此时日头正高,各人都已脱了厚重的棉袄,却仍是大汗淋漓,贴身衣物里不断往外冒热气。礼身材肥大,不宜久动,只好且走且歇。
幺舅家在这座山的最高的一个平塬上,再往上走便是山顶。
这几年,政府扶植农村,在这里种上了一大片落叶松,已成规模。此时虽只剩下掉了叶的秃树,但也不难想见其枝叶繁茂的景象。
到了这里俯瞰来时的路,真有一种登高凌绝,众山皆小的气概。
在幺舅家停留一天,初四回家,初五又去大舅家拜年。
大舅家里承载了我们这些表兄弟们太多的记忆,因此,感情格外深。
他家住在高山,这些年我早已轻车熟路,也不觉得有什么苦处。
我背着给大舅的一套《本草纲目》和一斤党参就走了。跟着盘山公路绕,山风吹来,逼得我戴上了帽子,像一个四处游荡的背包客。
大舅和我关系很好,待人也热情,精通医药、风水与烹饪,很健谈也很好吃,与我一样是个酒肉之徒。
这些年,他重病缠身,在鬼门关闯了好几回。他的身体已经不允许他像往年那样尽饱口腹之欲了,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办各色吃食,为的就是“你们几弟兄来了吃”。去年母亲给他送了一斤党参,他当即杀了只鸡用党参炖了,剩下的则泡了酒,专等我们上去了喝。
关于他的好吃有一个实例可以证明。
大舅已经是年届六十的人了,但他还像小孩子一样用碳火烤肉吃。每年杀了猪,他都会选一块瘦肉多的,专用来烤着吃。
我在大舅家玩了一个星期,这期间下了雪,这是我守在这里的另一个理由。
雪是初九下的,飘飘而下,不一会儿地上、屋顶上、树枝上都挂上了雪。水缸周围也冻起了大拇指粗的冰柱。
父母来了,幺舅二老来了,二姨和坤来了,大姨一家三代也都来了,由外公外婆发源的差不多来齐了。大舅盛情留宿,又用鼎罐炖了一只猪腿,党参煲了一锅鸡汤,殷勤宽带大家。
外面,雪还在飘洒,像盐末。的确是盐末,而不是谢道韫说的柳絮。
碎玉纷扬满巴山,烂琼欺身草木残。
薄衫正应春日意,难抵深山茂雪寒。
——《初春记雪》
就此收笔,挂一漏万。
附记:
感谢这篇文章里面出现的所有人,是你们组成了这篇文章。
感谢蒋幺妹儿同学的催促及全程陪聊工作,去年曾说过要停笔一年,若不是你我真的要停笔了。说过要为你写一篇文章,空口无凭,立此为证。
【编辑:黄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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